“——幸不幸运没有必要跟别人比较。夏帆吃多少苦,只有夏帆自己最清楚。”
“能够活着回到日本,对外公来说是件幸运事?”
“日本刚战败时也有很多问题,每个人都活得很辛苦。”
“完全没办法玩游戏?”
“不,正因为每天都活得很辛苦,所以更加热衷于微不足道游戏。”
头上满是虱子,白得像是撒上层石灰。
总是紧紧抱住母亲,躺在粟梗编成草席上头。每天食物只有少许高粱粥,除此之外,只能找些烤地瓜皮、白菜根、白萝卜叶子等食物残渣来充饥。们总是拿钢盔当锅子,或许是因为里头渗入汗水关系,煮出来开水都是咸。
由于泥土都已冻结,无法挖掘墓穴掩埋尸体,大家只能将天比天多尸体胡乱堆叠在起,在上头盖上层雪事。每天早上总是会出现啃咬死尸野狗。亲眼看见个披头散发女人,边歇斯底里地挥舞铲子,边大喊“别吃孩子”,但赶走野狗后,她还是挥舞个不停,直到数小时后断气为止。野狗围绕在尸堆周围景象,如今依然清晰地残留在脑海里,自从失明之后,每当听见狗叫声,当时可怕记忆就会宛如从坟墓里被挖出来。
到来年,们才得以被送回日本。后来看到报纸上统计,死亡八万名开拓团成员之中,有六万名是死于难民收容所。
当时每个日本人都拿到张用蓝墨水写在粗纸上“退去证明书”。当看到遣返船时,忍不住掉下眼泪,终于能回祖国。通过港口检疫关卡时,每个人都被撒上大量除虱用杀虫剂,全身白得像是拿整只麻布袋太白粉倒在头上样。但想到这是回归日本最后道程序,大家就都没有放在心上。
“‘微不足道’?要怎玩?
然而回国之后,眼前犹如蒙上层薄纱,看什都是模模糊糊,原因大概是收容所生活条件太不卫生,以及营养失调吧。到医院就诊,并且摄取正常标准营养,视力渐渐有改善;但疾病种子,此时已潜藏在眼球之中。在接近四十岁时候,视力开始快速恶化,到四十岁时终于完全失明。
说完这长串悲惨经历后,夏帆语带哽咽:“好可怜——外公,原来你吃过那多苦——”
回想起来,就像遣返船船底破个洞样,自从搭上那艘船,人生便不断往下沉。
“是啊,外公吃过很多苦。”
“是不是比那些人幸运得多?至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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