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〇年五月十四日。皇家庭园。
这天是周日,人们走路速度比平常慢,老人穿过皇家庭园时,脚步可以跟上其他人。他在警卫室旁停下脚步。每棵树都长出嫩绿色树叶,这是他最喜爱颜色。
只有棵树除外。庭园中央那棵高大橡树将不会再像现在这绿,这时就已经可以看出不同。那棵橡树已从冬季蛰伏中醒来,输送生命力树汁已开始循环,将毒素散布到每根末梢纤维中。如今毒素已到达每片树叶,带来丰沃成长,但再过几天,毒素就会开始令叶子枯萎发黄,然后掉落,最后,整棵橡树将迈入死亡。
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显然无所知。布兰豪格不在他原本计划里,老人知道布兰豪格命案让警方困惑不已。《每日新闻报》登出布兰豪格那番话报道纯粹是个诡异巧合,他看见那则新闻时哈哈大笑。天,他甚至同意布兰豪格说话。战败者都该被吊死,这是战争法则。
那他留给警方其他线索呢?警方还未能将大背叛跟阿克什胡斯堡垒处决联系起来。也许要等到下次堡垒上大炮发射,他们才能瞧出端倪。
他环顾四周,寻找长椅。阵痛发作间隔越来越短。他不用去布维医生那里就知道癌细胞已扩散到全身,他清楚自己身体。他死期不远。
他倚在棵树旁,那棵树是皇家白桦,“占领”象征。z.府和国王远赴英国。“德国轰炸机大军压境。”诺达尔·格里格这句诗令他作呕。这句诗把国王背叛描述成光荣撤退,仿佛在人民最需要时候逃离是种道德行为。国王在伦敦安全环境中成为另个流亡海外贵族,他在娱乐众人晚宴上对支持他上流社会妇女发表动人演说,这些妇女全都怀抱希望,希望有天她们小小王国会迎接她们回归。战争结束后,王储搭乘船只停在码头外,船上举办欢迎会,那些尖叫到破嗓子人之所以那卖力,只不过是为掩盖他们自己和国王内心羞愧。老人朝太阳抬起头,闭上眼睛。
口令呼喊,军靴踏步,AG-3步枪枪托击打碎石路面。交接。警卫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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