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征伐之世。澄子取人衣,妇人尚且能讲道理要回,可城池易手、人命消亡,又去哪里讲道理呢?”
“为什澄子取人衣众人就觉得可笑,而诸侯征伐夺城取土就没人觉得可笑呢?”
“这天下道理,又靠谁来讲?又靠谁来定?又靠谁来断是非?这天下,终究需要个天下人都认同规矩,这便是同义。同个天下,同个道理,同种是非,同种贵贱,方能终结这乱世。”
习以为常,若是刚才这笑话借用别国之人反而有些让人听不惯。
地域黑黑到本国都习以为常,黑到便是宋国人自己也能展颜笑,宋国也是独份。
许是听适讲笑话,让墨子展颜笑来兴致;许是墨子觉得今日讲舒泰,意犹未尽……
终于在众年轻人笑过之后,墨子难得神情轻松地又讲些故事。
“刚才听适这说,倒是也想起前几天发生事。澄子丢件黑衣服,于是上街去找。看到个妇人也穿着黑衣,伸手就去抢。妇人不给,澄子说丢是黑衣服,你也是黑,而且丢还是丝绸,你穿只是麻布,还赔呢……”
这件事正是不久前发生在商丘街道上,树下众年轻人都是宋人,当然知道这件事。
不过想到先生刚刚讲过辩术,以为这是让他们辩辩诸如“衣非黑衣、黑衣非衣”之类东西,各个低头组织言语,以待会先生询问。
却不想墨子叹口气,摇头道:“澄子那人是认识,从不是这样愚笨混乱之人,他这做,哪里是要取别人衣衫呢?这是借故嘲讽讪笑这天下。”
“如今齐国田氏为相,晏子早就说过齐政终有天会归于田陈,如今也快;魏斯、赵籍、韩虔三家,晋国之土十有其九;楚国内乱连连、大夫贵族互有厮杀;韩杀郑伯夺城、宋大夫作乱求楚、秦人攻晋夺土、越人掠齐鲁为奴……各国之间征伐无度,生灵涂炭,强取豪夺,开战理由又和强取人衣澄子有什区别?”
“那些开战理由,难道不比澄子强取人衣更为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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