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房间、健谈的家人,还有眼前这位老人狡黠的微笑,让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去芝加哥南城外祖父家的场景。来时我一直很紧张,但是这一刻,我放松了下来。
事实上,我也不确定这位老人自己是否真的清楚我到底是谁,以及我们为什么要来他家。他确实已经是一位老人了,注意力看起来有点飘忽,听力也有点弱。“这位是米歇尔·奥巴马!”格拉萨·马谢尔靠近他的耳边告诉他,“她是美国总统的妻子!”
“哦,真好!”纳尔逊·曼德拉低声重复着,“真好!”
他充满兴趣地看着我,但事实上,在他眼中,我有可能会是任何人。很显然,对每一个走近他的人,他都表现出了同等程度的热情。我与曼德拉之间的交流虽然是无声的,但非常深刻—正因为无声,所以可能更为深刻。到目前为止,他一生中想要表达的思想、想要说的话大都已经说过了,他作过的演讲、写过的信件,他的书籍,他的抗议口号,不仅变成了他的个人故事,而且成了整个人类的故事。在我与他相见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我似乎感受到了所有的一切—在一个没有平等可言的地方追寻平等的尊严和精神。
五天之后,当我们启程返回美国的时候,我仍然在想有关曼德拉的事迹。我们的飞机飞过非洲的北部、西部,然后在一个漫长的漆黑的夜晚穿越大西洋,萨沙和玛利亚盖着毯子四肢摊开躺在她们的表兄旁边,我母亲坐在旁边打瞌睡。在离我们有点儿距离的机舱尾部,我们的工作人员以及特工们有的在看电影,有的在抓紧时间补觉。飞机的发动机不停地嗡嗡作响。我感觉有点孤独,但是又不孤独。我们正在往家里飞去—华盛顿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家,那里有白色的大理石,也充斥着不同的意识形态,那里的一切仍然需要我们通过战斗才能赢得。我突然想起了我在领导力论坛上见到的那些年轻的非洲女性,她们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她们各自的社区,重新开始了她们的工作,不论面临怎样的困难,她们都将选择坚持下去。
曼德拉因为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入狱,他因此错过了陪伴孩子们成长的机会,后来也没能亲眼看着孙子们长大成人。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他觉得痛苦,反而让他坚信自己的国家那美好的一面终有一天会成为主流。他为之付出了努力,然后以一颗宽容的心、一种不气馁的精神静静地等待结果。
我在这种精神的激励中向家飞去。生活告诉我:进步和变革都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不是两年之内,也不是四年之内,或许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