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
“你觉得不舒服有多久了?”费里小姐惊讶地望着她,“他们发电报说你生了病。”
莫斯比太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乡村。城市璀璨的灯火遥遥在望。一定是这样,她想道。就是这么回事:她生了病,说不定病了好几年。“可我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她的事儿呢?”她想道。
他们终于进入了城市的街道,建筑、人流和车辆从窗外掠过,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她甚至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地方。但一定有哪里不对,不然的话,她应该能够确切地知道自己是否来过这里
女人的另一侧手臂,三个人朝门口走去。
“谢谢。”她再次向男人道谢,希望他能听出自己的不满。然后她转向那个女人:“你的行李呢?都清完关了吗?”
“我没有行李。”莫斯比太太看着她回答。
“没有?”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东西都丢了。”莫斯比太太低声说道。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机修师推开门,松开女人的手臂,侧身让两位女士先走。
“他终于肯松手了。”费里小姐满意地想道。然后她开始催促莫斯比太太赶快上车。“噢,太遗憾了!”她大声说,“真是糟糕。不过你一定能把它们找回来的。”司机打开门,她们钻进车里。机修师站在路边,紧张地看着她们。“真有意思,”费里小姐继续说道,“沙漠那么辽阔,但这里从不曾真正丢过任何东西。”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几个月后那些东西总会在某个地方重新出现。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得承认。”她看了看女人黑色的棉质长袜和不合脚的棕色破鞋。“再见,多谢!”她朝窗外的机修师喊道。汽车发动了。
上了高速公路以后,司机开始加速。莫斯比太太缓慢地左右摇头,恳切地望着她。“别开这么快!”费里小姐冲司机吼道。“可怜的家伙。”她差点儿直接说了出来,但又觉得不太妥当。“我当然不会嫉妒你的这段经历,”她说,“这一路真是太辛苦了。”
“是的。”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当然,有些人似乎并不介意灰尘和炎热。回家以后,他们会把那些地方吹得天花乱坠。最近一年我一直努力想调到哥本哈根去。”
费里小姐停止说话,望向窗外正在被他们超过的一辆慢吞吞的本地巴士。她觉得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种微弱的令人不悦的气味。“她大概把所有我们知道名字的病都得了一圈。”她告诉自己。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片刻,终于又忍不住发问了:“你在那里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