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离开湖南,然后去香港跟几个英国朋友住几天,再飞回伦敦。特别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也忘正常英国人该怎表现。从十几岁起就在牛津认识朋友罗伯和他妻子莱斯利帮平稳地走出中国生活。
往返于中西方世界多年里,逐渐把香港作为个“减压舱”(1),作为家乡和中国半路上个落脚点和过渡。初次前往中国就是这样,先去找表哥塞巴斯蒂安,在他位于港岛湾仔公寓里住阵。那时候对未知中国之旅充满忐忑,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每天早上睡醒起床,站在窗口朝内地方向遥望时,都怕得浑身发冷。
香港帮实现“软着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里很“中国”;从另些方面来看,又不“中国”。可以在文华东方酒店船长吧见见英国朋友、来杯鸡尾酒,也可以在湾仔老市场亲眼目睹现杀活鱼;可以在中环炫目耀眼设计师流行精品店流连忘返,也能在九龙偏僻老街巷中不知今夕何夕。还记得第次到香港时,进入传统华人贸易区上环文武庙,里面红墙金壁、闪闪发光,仿佛另个天地洞穴;老太太们在摇签问命,香烛摇曳、火光闪烁,奇特镀金铜像与氤氲环绕烟气让浑身起层鸡皮疙瘩。但接着就能立刻叫辆出租车,回到个更为熟悉世界,和塞巴斯蒂安及其女友见面吃晚饭、用英语聊天。等到上火车,和群中国人起奔向口岸时,已经不那害怕,准备好和内地初见。
三年后,上完烹饪课从成都返回时,又到塞巴斯蒂安那里暂歇。又次陷入身份转变危机,还是也许会造成心理创伤那种。十八个月以来,完全沉浸在中国生活当中,很少和家乡联系,连家人都没怎理。原本流利牛津英语退化,因为长久以来对话那些人英语都只是第二语言,而已经习惯。在川大宿舍里,们发明“内部通用语”,中英文混杂,偶尔还夹杂点意大利语和法语。所以习惯些并不地道英语短语和词汇,语法也带上点儿异域风情。穿衣品味也变得土里土气:脚蹬军绿解放靴,身穿廉价中国衣。觉得自己就是个乡巴佬,与光鲜又摩登香港完全格格不入。
塞巴斯蒂安让坐定,把离群索居时外面发生事情五十地讲给听:绿洲乐队、英伦摇滚运动(2)、英国国家彩票(3)。对,还出个新鲜玩意儿,他说,叫互联网,人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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