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解释心智是如何从大脑里出现的。为什么数十亿神经元以某种模式发射电子信号,我会感觉到疼痛,而以另一种模式发射,我会感觉到爱?对此我们毫无头绪。所以,就算心智确实是在大脑中出现,至少在目前,研究心智和研究大脑仍然完全是两回事。
依靠显微镜、脑部扫描仪和运算能力强大的计算机,大脑研究正突飞猛进。然而,利用这些设备我们并不能看到心智。这些设备能让我们监测大脑中的生化和电子活动,但无法让我们碰触到与这些活动相关的主观体验。时至2018年,我唯一能够直接接触的仍然只有自己的心智。如果想知道其他人有何体验,只能根据各种二手资料,但这其中会有各种局限和歪曲。
当然,我们可以收集关于许多人的二手资料,再用统计方法找出重复出现的模式。利用这些方法,心理学家和脑科学家不仅比过去更了解心智,而且改善甚至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然而,光靠二手资料还是不能完成突破。科学上如果想研究某个特定现象,最好能够直接观察。比如,虽然人类学家大量使用二手数据,但如果真想了解萨摩亚(Samoa)文化,迟早还是得打包行李,亲自走一趟。
光是到了萨摩亚还不够。如果只是当背包客去萨摩亚旅行、写写博客,并不算是人类学科学研究,因为绝大多数背包客并不具备必要的研究工具,也未受过必要的研究训练。很多时候,他们的观察漫无章法,而且带有偏见。想成为值得信赖的人类学家,就得学习如何摆脱先入为主的想法和偏见,用系统的客观方式观察人类文化。这就是人类学专业要教的内容,也是拉近不同文化的距离,人类学家的角色会如此重要的原因。
然而,有关心智的科学研究很少遵照这种人类学的模式。人类学家常常是亲身前往遥远的岛屿和神秘的国度,再回来报告自己的访查结果;研究心智的学者却很少这样亲身前往心智的国度。原因在于,我们唯一能直接观察到的只有自己的心智。不带偏见地观察萨摩亚文化已经是件难事,想要客观观察自己的心智则更为困难。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努力,今日的人类学家已经拥有许多强大的研究程序,用来做到客观观察。但相较之下,研究心智的学者虽然也有许多工具可以用来收集和分析二手资料,但要直接观察人类的心智,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我们既然没有直接观察心智的现代方法,不妨尝试一下前现代化文化发展出的一些工具。有些古代文化对于心智研究早有关注,而且依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