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走出几步，走到人行
街道上，和三三两两路人
起走起来，就那样走远
。
六
很久以后，王麦才发现，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变得强韧些。她在责怪过陈年懦弱之后，再不好意思谅解自己，也不好意思懦弱下去。比如今天傍晚，天空泼下,bao雨，她仍然按照约定去相馆，取回那张俗不可耐巨幅合照。
“嫂子，”周游小助理这样喊她，“
给你拿去吧。”
“不用，这两天没事儿你就放假吧。”王麦去工作室开回周游车，腾空后座位置。
力好好说话，“真，到这步，也说不清楚为什
。而且，这件事儿在于—非离不可吗？也不是。都行。怎样都行。王麦告诉你，就是这样，到最后就是这样，怎样都行。”
王麦无言以对。
“还有，”陈年低下头，“向你道歉。”
“那天，她过来，也走不。后来，嗯……”陈年说，“就是，对不起吧。”
“那天”就是在上海那天。王麦烧着脸，拿着行李，退过房，坐进大巴车。她扒着窗玻璃切切望着，多想马上看见陈年，又害怕看见他身边血统高贵陈太太。她希望见到陈年独自从酒店里跑出来，奔上车，和她起回北京，告诉她他再不要从前那个家，不要。她知道这希望邪恶又渺茫可是她希望，那刻她曾经这样希望。
周游在欧洲。大概是托陈年福，第部剧就火起来。这两年接连拍三五部，部部都算不错。新接电影，要取几城欧洲景，欢天喜地就去。王麦在赶个剧本，仿佛是为着这个原因，没有收到周游同行邀请。
停车场积水。王麦提着裤子，拖着大相框进家门。
她扎好头发，关紧四处窗，收起晾干衣服，擦干净玄关地板，从兜里掏出那颗宝石扣子，脱下衣裤扔进洗衣机，泡好杯茶，打开电脑，坐在桌前。
宝石是水蓝色，相当漂亮。周游上部戏合作女演员有件白衬衫，衬衫扣子就是这样。她应该很喜欢那衬衫，老要穿。剧组聚餐穿，领奖穿，逛街穿，采访穿，给周游发来照片也穿。后来倒不见穿，不知道掉下这颗是身上第几颗，
不过陈年不给。陈年陪太太留在上海。那是他们最后次见面。所幸在分别前，陈年算是好好吻过她次。
陈年道过歉，面带希冀地看王麦。
王麦眼睛，柔柔地望着他，望他嘴巴，眉毛，耳朵，头发。
“原谅吗？”陈年轻快地问。
“不啊，”王麦笑着摇头，“陈年，你懦弱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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