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在海恩戴夫南特以及齐佛沃尔都发现过这个符号。表达的是‘阴阳’的概念。光明是黑暗的左手……怎么说呢?光明与黑暗,恐惧与勇气,寒冷与温暖,女人与男人。就是你,西勒姆,两者合而为一,如同雪地上的阴影。”
第二天,我们在白色的虚无中,朝着东北方向艰难跋涉。走了整整一天之后,这片虚无空间的地面上终于不再有裂缝了。我们现在每天的食物定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希望不致因为路线的拉长而断粮。我倒觉得就算断粮也无关紧要,因为只吃一点点其实比完全不吃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伊斯
冰缝。要是能看得见,倒是可以走,可在这样的无影天里,我们是没法看见东西的。”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到深绥沼泽呢?”
“嗯,如果我们一直往东,而不是往南走,也许可以通过坚实的冰面走到古森湾。有一年夏天,我坐着一艘小船从古森湾看到过冰原。冰原在红山一带拔地而起,通过冰河同古森湾相连。如果我们沿那些冰河往下,就可以一直往南到达卡亥德的冰海,随后从海岸线而不是陆上边境线入境,这也许会是更好的一个选择。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多走几英里了——我想要多走二十英里到五十英里吧。你意下如何,金瑞?”
“我的意见是,如果还是这种白化天的话,我连二十英尺都走不了了。”
“可是如果我们走出了裂缝区……”
“哦,如果走出了裂缝区,那我就没事了。如果太阳重新升起,那么你就可以坐到雪橇上,我会免费载你到卡亥德的。”到了旅途的这个阶段,我们会不时地这样幽上一默。这种幽默其实都挺傻的,但是有时也能逗对方一乐。“我没事。”我接着说道,“只是得了严重的慢性恐惧症。”
“恐惧是非常有用的,就像黑暗,就像阴影。”伊斯特拉凡咧嘴一笑,笑得很难看。他的头就像一个颜色剥落、布满了裂痕的棕色面具,上头覆着黑色的毛发,还嵌了两颗黑石子。“光有亮光还不够,要想行走,我们还需要阴影,想想真是怪异。”
“把你的笔记本给我一下。”
他刚刚记下了我们当天的行程,还把里程和给养又算了一下。这会儿他隔着恰伯炉,把那个小小的记事本和铅笔递给了我。在内封的空白页上,我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画了一道双弧曲线,又将这个符号中“阴”的那一面涂成黑色。这之后,我把本子递给了同伴:“你知道这个符号吗?”
他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端详良久,最后说的却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