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万咖啡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奇怪是,他仍然不自觉地朝窗外瞟眼,就好像能看到整个博瓦尔镇人都聚集在德梅特家人老房子前,能听到人们喊着要报仇嘈杂声,正透过窗户传进来。
“1999年那场洪水并未到达圣犹士坦高地。当时很多树木被风刮倒在地上,保护这名儿童遗骸,这多年过去,并未受到
中在这个小城本身……也就是说,们所在博瓦尔镇。”
事情又回到起点,就像蛇样,朝着库尔坦夫人家逶迤蔓延而来。安托万很有可能被再次询问,人们会问他是否还记得,雷米曾经是个怎样孩子。每个谎言,都如磐石在身,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扛下去。
他宁愿警察此刻就立即按响门铃,安托万则会言不发地递上手腕。
他完全忘记自己本该去博瓦尔取回些证件。尽管库尔坦夫人胡话说得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大声,但安托万还是坐在椅子上昏昏地睡过去,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他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自己,像极法庭上被判刑犯人。于是他离开医院,直走到火车站,看到已经有出租车在那里等着开往巴黎第趟列车。他叫辆出租把他送到母亲家,心里不停默念,千万不要碰到任何人。路上确实都很顺利。
下出租车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朝旁边房子看眼。不知是偶然还是直觉使然,当时早上六点都还没到,穆绍特夫人已经动不动地站在门窗后面,眼神紧紧地注视着他。她那如同鬼魂美丽容颜就像个噩梦,安托万仿佛看到只挂着网角蜘蛛,随时就要跳起来……
他赶紧匆匆地走进母亲家。
库尔坦夫人房子依然充满着乡土气息,那些证件还在原处,好像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在那里。在医院椅子上,他睡得乱七八糟,又时时被惊扰,导致现在浑身酸痛。于是他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上午过去半,才筋疲力尽地醒过来,心情沮丧,身体轻飘飘,像是宿醉之后刚醒过来早晨,又好像是圣诞节后天,不过这两者也没什差别。
他用母亲古董般机器给自己做杯咖啡,这香气和味道跟他小时候喝过模样。
没能抵挡住心里焦虑,他又把电视新闻打开,想看看事情是否有新进展。共和国检察官张脸充斥着整个电视屏幕,他提到“昨天被找到遗骸受害者身份”:
“确实是1999年12月23日失踪年幼雷米·德梅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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