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绰号和姓氏样,是可以传宗接代。某种程度上,越是不上台面绰号,越有生命力。比如大卵儿子就叫小卵,萝卜头儿子叫小萝卜头,赵光明儿子叫小
比赛第二,要交流牌技,也要注意交流生活。怪脚刀向来不打闷牌,活动室里,他常驻那桌总是气氛最活跃,选手加上观众,十来张嘴讲个不停,比隔壁台麻将还响。
怪脚刀打牌时候,赢副,他就要哭穷,手头怎紧,单位怎不上路,意思是假如算钱话,这些钱是理应收下。若要输,他就炫耀自己有钱,儿子升级啦,乡下地皮要拆迁啦,好事桩桩报,意思是不怕输。哭穷时候,大家就笑他,怪脚刀,快去你家铁公鸡枕头底下偷点钱出来。
铁公鸡实际上是只母公鸡。怪脚刀老婆下岗以后在超市打零工,每天早晚,部电瓶车来去匆忙,又要上班,又要烧饭,从不和人多话。休息天在家,不是见她从六楼跑到底楼来生煤球炉,就是提着脸盆水桶去河边洗衣服,然而这些早就不被允许。
活动室还没建时候,怪脚刀经常在小区门口或明珠杂货店附近打麻将,几个人支张八仙桌,搬四只骨牌凳,露天麻将没人管,偶尔小赌小玩。谁赢大头,照规矩要请客买香烟。若怪脚刀赢大头,大家就自觉敲瓦片,各买各。
怪脚刀说,你哪里晓得,这个死老太婆,赢不说话,照单全收,好像是伊赢来。要是输,连骂你好几天,连买彩票几只铜板也并没收,气不气人。
再后来,铁公鸡关照他,不要多赢,小来来,五毛局够。怪脚刀睁大眼睛说,人民币都叫啥,膨胀,们打麻将还停在计划经济物价水平。你们听听,笑死人吗。
就连他家两只狗,怪脚刀讲,本是养给孙女玩,可是她老婆改不掉乡下习惯,养狗看家,规定只放车棚,不能登堂入室。
借由怪脚刀诉苦,大家对他老婆印象,都从“会做人家”变成“毛不拔”。以前妈妈凶,老王就说,呦呦呦,要跟对面那只母公鸡看齐。妈妈就不响。好像谁要是变成母公鸡,谁就很丢人样。
但母公鸡自己似乎并不觉得丢人,她照旧去河边洗衣服,在楼下烧煤球炉,偶尔和几个老太太闲聊几句。邮递员前脚把超市广告纸张张塞进各家信箱,后脚就被她张张回收进车棚里,预备卖给收废品。两只狗坐在车棚外,专门负责看守自家几部电瓶车,怪脚刀部,铁公鸡部,小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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