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荒唐透顶的想法:“对呀,我应该退学。”
我记不清自己的这种想法是打哪儿来的。就像万里无云的天空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这个想法就这么突然间闪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站在高楼上准备跳下去z.sha。
我的思绪仿佛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天上,就像被毒蛇凝视着的一只青蛙,我陶醉在“z.sha”这种甜美的想法里。
我很清楚母亲为了能让我上大学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也清楚,都已经念到了大四,如果这时提出退学,会给母亲造成多大的打击。
这样做,就意味着抛弃了把我抚养成人的母亲。对母亲来说,哪怕是突然听到我猝死的消息,估计也不会比这个更惊讶了吧。对我自己来说也差不多,如果我不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这样的话我是绝说不出口的。所
肚后会为了不同的戏剧观争得面红耳赤,有时甚至还上演全武行。
在文化人的世界里,干活从来都不是为了维持生计,但他们居然还会上演这么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戏码,这对我来说实在算是新鲜事。
当时的我只知道下町区的生活,只见过与战后的价值观保持一致的、为了谋生而玩命工作的成年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后,就感觉自己进入了高一个档次的世界。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一种令我目眩的文化气息。母亲在战后对我长期灌输的价值观是:理工科大学毕业后,到大企业去就职,这是一条人生的成功之路。但当我在爵士乐茶室里闲荡时,每每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老土、太落伍了。
这么说听上去很潇洒,但充其量不过是经常去茶室晃晃,去做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临工,去搓搓麻将赌赌钱,用赌来的钱去买醉,就这么点破事而已。
所以我觉得,生活在那个时代里的人,总是低着头走路的。
总是低着头,总是贪生怕死。
对文学、戏剧什么的,我充满了向往。但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种行业。那我到底应该做什么呢?我会不会这辈子都找不到答案,就这么翘辫子了呢?当时我脑子里尽是这样的想法。
那天,我像平时一样朝着歌舞伎町的爵士乐茶室走去,脑子里还在想着……
现在的新宿ALTA11,以前是一家叫作“二幸”的食品店,有点像现在的大型超市的前身。我从新宿站的东出口出来,穿过“二幸”前面的人行横道,当时我走路的样子肯定也和平时一样:弓着背、低着头,往前走。
只不过,那天我脑子里的思路和平时方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