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时代的医生,是光动口不动手的,治疗过程中的那些动手术绑绷带的活,全都交给奴隶们做。欧洲的历史本身就反映出了这种思想:劳动是奴隶的事。
经过数百年的悠悠岁月,祖祖辈辈都不劳而食的人们依然在这片土地上大办宴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宴会的豪华程度令人咋舌。
一边吃饭一边东张西望,无意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我觉得这画很眼熟,结果是拉斐尔的画。我不禁问道:“这是真画吗?”他们回答说:“当然是真的。”拉斐尔的真迹,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食堂里的一件小摆设。
因为是他们的祖先出钱请拉斐尔画的,所以你满可以说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我还是觉得头晕。欧洲的历史和我们完全不同。我想,像他们这样的确实是不需要劳动了。
简而言之,做有钱人对他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属于特殊的权力集团。从中世纪开始,大权在握者的出身门第就几乎没怎么变过。而且,这种门第往往与欧洲的王室或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久前,有个匈牙利的王室成员来到了日本,他说自己还是意大利某个贵族的侄孙。
在饥寒交迫的人们旁边拍电影
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有一次,威尼斯电影节上主办方让我发言,我说了一段略带讥讽的话。
“全世界还有那么多人正在为今天的饭食犯愁,为怎样才能活下去苟延残喘,可我还在悠哉游哉地拍电影,而且还能拿到这样的大奖,我的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了。因此,我打心底里对你们表示感谢。”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再说了,他们虽然不用劳动,但让他们费脑子的事还是不少的。从国外请来像我这样的电影导演啦,为初出茅庐的设计师做赞助人啦,在当时,宴会该如何安排也是令他们头疼的事,比如,请哪位厨师来掌勺之类。
我不是在嘲笑他们。他们对我这个来自遥远
即便没有了艺术,人还是能活下去的。
让我不由自主说出这番嘲讽话来的,是梅第奇家族。
说到梅第奇家族,人们首先会想到他们是达·芬奇的赞助人。从文艺复兴时代开始,一直到现代的威尼斯电影节,他们作为各类艺术家的赞助人,在艺术方面投入了大量的金钱。
在电影节的招待宴会上,可以看到来自意大利各地的像梅第奇家族那样的显赫贵族。
所谓贵族,也就是无需劳动的人。不管怎么说,劳动是我们这种平民的事,对于贵族来说,要他们亲自劳动大概是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