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涛浪和缓河段,两岸庄稼也长得极好。快到油葵开放时节,放眼望去,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油葵,随风起伏,好像陆地上波浪,若是白天,肯定就是片灿金。
谢燕鸿突然问道:“将送到魏州之后,你去哪里?”
长宁专注地勒着缰绳,生怕马儿因为天黑,不小心踩踏农人庄稼。
“回家。”他说道。
谢燕鸿闷闷不乐地“哦”声,头随着马匹行进,点点。他想:长宁还有家可以回,他却已经没有家可以回。
他满脸都是泪痕,眼眶也红鼻子也红,眼睫被眼泪弄湿,像只可怜巴巴花脸猫。
长宁皱着眉看他,手抓着衣袖,往谢燕鸿脸上擦。两人风餐露宿,衣服都没干净到哪里去,布料粗糙,手法粗糙,擦得谢燕鸿边叫边躲,长宁趁机把黏糊糊糖块连带糖纸塞进他嘴巴里。
谢燕鸿满嘴都是桂花糖甜香,他皱着眉将糖纸从嘴里拿出来,蹲在船边,用水洗干净。虽然这不过是张糖纸,却也算是从家里带出来。他把糖纸擦干叠叠,塞入香囊里。
“还有吗?”谢燕鸿把糖嚼得嘎嘣嘎嘣响,问道。
“没有。”长宁见他不哭,站起来,重新坐回到船头。
作者有话说:
这首歌好像是首历史比较悠久船歌
谢燕鸿见他袖子上有斑驳湿痕,知道那是自己眼泪鼻涕,脸上热,抱着膝盖撇开头。
船在浪涛中穿行,在月上中天时终于靠岸。
谢燕鸿牵着马下船,抓出把铜钱来要付船资,船夫摆摆手,没收他钱,用木桨称码头,船又离岸。
船在夜色中飘远,悠扬船歌依旧顺风飘来。
两人吃点东西后便上马,继续往魏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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