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醒别人,他声音压得极低,两人凑得又近,听得谢燕鸿耳朵里痒痒,忍不住抬手揉揉。长宁高大健硕,侧躺着挡在谢燕鸿身前,能将他整个人拢在阴影里,仿佛能将两人以外全部隔绝在外,绝对安全。
谢燕鸿微微动,墙灰又簌簌掉下来些。
他慌忙闭上眼睛,小声说道:“不干什,睡觉。”
第二天早,他们俩到街面上吃碗鱼肉小馄饨。连汤带馄饨大大碗,热气腾腾,撒几朵葱花,两人坐在长条板凳上,沉默着吃。
想起长宁食量,谢燕鸿把自己碗里馄饨拨出五个来,分到长宁碗里。长宁抬头看他眼,又低下头,稀里呼噜、连汤带水地吃个干净。
燕鸿心依旧空落落地悬着。没有消息便是最好消息,等见外祖父,再从长计议吧。
这样想着,他说道:“找个地方先落脚吧。”
搜捕力度减弱,但两人并不敢犯险,也没剩多少银钱。大些客栈是不敢住,只能去寻些人员混杂通铺过夜。睡在那儿多是贩夫走卒,狭小房间,铺破草席大通铺上能睡七八个人,阴冷昏暗,股久不通风霉味,还有些汗臭脚臭味。
谢燕鸿在心里哀叹,还不如露宿呢,心里越发恨起那个不知名小偷来。
大通铺上,挨挨挤挤睡满人,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谢燕鸿睡在靠墙位置,左边是墙,右边是背对着他入睡长宁。那墙也有些年久失修,稍碰便往下簌簌掉灰,谢燕鸿只能往长宁后背靠。
谢燕鸿闲着无聊,回头,见路边叶子全掉光大槐树下有个算命摊子,挂着八卦图,小道士穿着灰扑扑道袍席地而坐,靠着墙打瞌睡。可能因为阳光太刺眼,他拿块布盖着脸,那块布看着有点眼熟。
“看!那儿!”谢燕鸿压低声音叫道,“那是不是们包袱皮?”
冬日里难得有暖
他毫无睡意,睁着眼,见房梁上悬下根蛛丝,小小蜘蛛吊在空中。
通铺里闷不通风,谢燕鸿被臭味熏得睡不着,翻个身,鼻尖抵着长宁后背,闻到他身上澡豆清新香味。他心里胡乱想着事儿,鼻尖不自觉地在长宁背上轻轻蹭来蹭去,长宁微微动动,谢燕鸿便吓跳停下来,等长宁不动,他又开始跑神,轻轻动起来。
冷不丁,长宁下翻身过来,两人差点脑袋撞脑袋。
谢燕鸿忙向后挪挪,贴着墙,墙灰簌簌地落在他身上。他与长宁四目相对,只出气不出声,口型夸张:“干什呢?”
长宁低声问道:“你干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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