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微靠坐在洞壁边上,嘴里叼着根草梗,翘着腿抖抖,说道:“放心吧,这大雪,看不出行踪。”
长宁腿上箭簇还不敢拔,缺医少药,怕血止不住。陆少微粗通些医术,敷上他随身带些草药,粗略包扎起来。他还帮那匹跛脚黑马也包扎。山洞狭小,两匹马都曲着腿跪着,探头去嚼长宁身下干草,谢燕鸿伸手去将它们拍开。
浑身都暖起来,谢燕鸿这才放松些,看向陆少微,说道:“你到底是谁?”
陆少微说:“是陆少
另人声音咋咋唬唬,嚷道:“活死人肉白骨?你当是神仙?早就说他有血光之灾!算卦没有不准!”
“你!你这个乌鸦嘴”
俩人在叽叽喳喳地吵架,实在是吵得不行,长宁想要翻个身,却感觉到头疼欲裂,与头疼比起来,腿上箭伤倒似不怎疼。他想喊俩人闭嘴,但费劲全身力气,也不过发出个单音。
就这轻轻声,竟也被正斗嘴谢燕鸿听见。他忙扑过去,趴在长宁身边,急急问道:“怎?哪里疼?渴?还是饿?”
长宁还是闭着眼,嘴唇嗫嚅,谢燕鸿听不清,附耳过去,总算听明白。
逃之时失落。”
临别时,独孤信最后说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只望往后没有需要报恩之时。”
谢韬不语,拱手道别。
长宁被外公牵着,只字不语地走入雨中。
梦中种种,似真似假,好似张写满字白宣,被投入水缸中,墨迹全部晕开交融,混沌难解。
长宁说:“闭嘴。”
谢燕鸿愣愣,转头看向陆少微,问道:“他怎又晕?”
陆少微翻他个白眼,说道:“睡着。”
他们三人所处是树林深处个山洞,估计是猎人打猎休憩时藏身之处,里头还有些火石、干草之类事物。谢燕鸿把山洞里干草都摞到起,长宁就睡在干草上,厚裘盖着。生起火来,外头还是白茫茫片,又下起大雪来,洞里却暖。
谢燕鸿开始时还担心:“生火会不会,bao露行踪?”
长宁只觉得头也痛,背上也痛。
有人唤他“麟儿”,也有人唤他“长宁”,还有那句话在他梦中反复回荡——“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若不爱她,她便能好好活着”
他时坠于梦中,时又被扯出来。
恍惚间,他能听到谢燕鸿在与人说话。
“他怎还没醒?陆少微,你不是道士吗?活死人肉白骨都能行,怎没能让他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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