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璐洋结婚那天,一袭白色婚纱,和新郎互换结婚戒指,然后接吻。韩欣远和明烺坐在离主舞台最近的那张圆桌上,同一张圆桌,两人是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的,韩欣远看着穿婚纱的许璐洋,突然就想起了七年前,季晨离穿婚纱的样子,但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韩欣远那时和季晨离还水火不容,婚礼那天只顾着咬牙切齿,哪还记得那人穿了什么款式的婚纱,好不好看。
应当是非常好看的,韩欣远在脑海里描摹出季晨离一袭嫁衣的样子,怎么会不好看呢?她心里微微抽了一下,转头去看明烺,正巧明烺也正在看她,目光交接,明烺摇摇举了举手上的高脚杯,又收回去,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韩欣远迟疑一秒,也举起杯子喝了口酒,算是回敬。
韩家和明家一年前大闹了一场,这事儿C市人尽皆知,自此韩明两家划清了界限,在C市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外人看来是针锋相对,只有韩欣远知道,如果明烺没有故意放水,凭韩家剩下来的这点底子,明烺想捏死韩家就跟捏死手上一只蚂蚁似的。不管放没放水,总之,韩欣远和明烺就算是彻底决裂了,从那之后的一年里再也没了什么往来,要不是许璐洋这场婚礼,俩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碰上一面。
明烺看上去和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季晨离的死似乎对她没造成一点影响,甚至已经维持稳定好几年的明氏又开始高歌猛进地扩张开来,颇有几分当年明烺刚接触明氏的激进影子。
婚宴在晚上十点结束,韩欣远原想趁着宾客走光了找明烺单独聊点事,谁知宴席一散明烺就找不着人了,问了许璐洋才知道,原来明烺早走了,韩欣远只好告辞了许璐洋,悻悻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喝了点红酒昏昏欲睡,韩欣远简单冲了个澡就扑在床上睡觉,好不容易睡了过去,梦里也并不安稳,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梦见她站在空旷的医院大门前,不远处的水泥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液在流淌,那滩鲜红的液体中间躺着个人,韩欣远抑制住浑身的颤抖走过去,果然是季晨离的脸,煞白煞白的,眼珠子外凸,死相可怖。
韩欣远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背后冷汗涔涔。
韩欣远其实没见过季晨离的死状,她那时正是最忙的时候,一天好几个通告,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哪还有心思顾及季晨离怎么样——反正季晨离经接受了手术,医生也说慢慢休养就能恢复,而且她也已经和明烺离了婚,反正韩欣远六年都等了,再多等几天也没什么。谁知就这么几天就等来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