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碎屑物迅速在那里聚集,怎样的金钱、船只和贿赂都无法让我们继续探寻。
但也许在此之前,或是在更早之前,比如在盥洗池下面几厘米的地方,在与二楼公寓同高的地方,或是在第一根地下管道里,我们就找到了那根头发。只要想象一下这会给我们带来的快乐,计算出由于十足的好运而节省下来的力气有多么令人惊喜,就足以让我们做出选择,要求一项类似的作业,并充分论证这项作业的合理性,每位尽职的老师都应该从学生幼年时就将其推介给他们,而不是用交叉相乘法或坎查·拉亚达的悲伤[2]炙烤他们的灵魂。
困境中的姑妈
为什么我们会有一个如此害怕仰面跌倒的姑妈?许多年来,全家人努力试图治愈她的担忧,最终却不得不承认失败。无论我们做了多少,姑妈还是害怕仰面跌倒;她纯真的狂躁影响了我们所有人,从我父亲说起,他满怀手足情谊陪同她去一切地方,持续观察脚下,以便我的姑妈可以毫无忧虑地走路,而我母亲每天几次精心打扫院子,我的姐妹们捡起网球,那是她们之前在露台上天真无邪地嬉戏时留下的,我的堂兄弟们清洗掉在家中大量繁衍的狗、猫、乌龟和母鸡的所有痕迹。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姑妈下决心穿过各个房间之前,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犹豫不决,没完没了的观察,并激烈呵斥当时正好出现在那里的所有小孩。然后,她才开始行动,先用一只脚作支撑,像在松香盘上蹭脚底的拳击手一般小步挪动,再换另一只脚,她移动身体的方式在年幼的我们看来非常庄严,要花好几分钟从一扇门走到另一扇门。真可怕。
全家人多次试图让我的姑妈合理地解释她害怕仰面跌倒的原因。有一回,她的回应是凝重到可以被镰刀切割的沉默;但是,有一天晚上,在喝了一小杯橘皮苷之后,姑妈屈尊暗示,如果她仰面跌倒了,将再也无法重新站起身。对于三十二名家庭成员随时准备前来帮助她的简朴愿望,她目光憔悴地回答:“没用。”几天后的夜晚,我大哥把我叫到厨房,让我看一只仰面跌倒在盥洗池下面的蟑螂。我们无言地看着它长久却徒劳地试图翻正身子,与此同时,其他的蟑螂克服了对灯光的恐惧,在地板上打转,揉搓着那只仰面朝天的同伴。我们带着显而易见的忧郁回房睡觉,出于某种原因,大家不再问询姑妈;我们只是尽可能地减轻她的恐惧,陪伴她走动,伸出我们的手臂让她搀扶,给她买许许多多的防滑鞋和其他的稳定装置。生活就这样继续,并不比别人的生活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