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工作
我忠诚的秘书属于依样画瓢地履行职责的那类人,而你会知道这意味着越界,侵略领地,仅仅为了取出一根可怜的头发就把五根手指都伸进牛奶杯里。
我忠诚的秘书负责,或是想要负责我办公室里的一切事务。我们终日振奋地为争夺职权展开礼貌的交战,微笑着交互进行进攻与防卫、突围与撤退、监禁与解救。但是,她有时间完成一切,她不仅想统领办公室,同时还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例如,她没有一天不去润色和梳理言词,整饬、修饰它们,以备日常使用。如果某个可被摒弃的形容词来到我的嘴边(所有这些形容词的产生都不在我秘书的势力范围之内,某种程度上也不在我本人的势力范围之内),她早已拿着笔,逮捕并处决那个词,不给它时间同句子的其他部分衔接,也不让它由于忽视或惯性而得以幸存。假如我让她单独待着,假如我在此刻让她自行其是,她会在盛怒中把这些纸张扔进废纸篓。她是如此坚定地希望我过着井然有序的生活,以至于每个预料之外的动作都会让她直起身子,竖起耳朵和尾巴,像风中的电缆般微微颤动。我不得不伪装起来,做出正在撰写报告的样子,实则在粉色或绿色的小纸片上填写我喜欢的词语,它们在嬉戏,在跳跃,在激烈地争执。与此同时,我忠诚的秘书在整理办公室,表面上心不在焉,实际上时刻准备着。一节诗正在尽情地诞生,在它诞生的中途,我听见了她那可怕的审查的尖叫,接着我的笔飞速地转向违禁词,迅速将它们划去,整顿混乱,确定,删除,让句子重焕光彩,敲定的内容很可能非常不错,但无可避免的是那种悲伤,舌尖上那种背叛的味道,上司面对秘书的那种表情。
奇妙的工作
剪下蜘蛛的一条腿,把它放进信封里,写上“外交部部长先生收”,填上地址,蹦蹦跳跳地走下楼梯,在街角的邮局寄出这封信。这是多么奇妙的工作。
沿着阿拉戈大街边走边清点树木,每经过五棵栗树就单脚站立一会儿,等到有人注视的时候,发出嘶哑、短促的叫声,如陀螺般旋转,手臂完全张开,和阿根廷北部在树上哀叹的林鸱鸟一模一样。这是多么奇妙的工作。
走进一间咖啡馆,要一份糖,再要一份糖,第三次、第四次要糖,然后在桌子中央堆起一座糖堆,随着柜台处和白色围裙底下的愤怒不断增长,在糖堆正中间准确而轻柔地吐一口唾沫,注视着白糖小冰川的坍圮,听见与之相伴的石头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出自五位老主顾和店主紧缩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