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小心地插进陶罐。并没有嗤声。片刻后,罐中玄浆已少半,剑刃像饮水般吸取着汁液。陶罐干燥之后,抽出剑来看时,剑身已弯弯曲曲,如同水中倒影。剑长约二尺,黑中泛蓝,纹理自动,流转不停,像道被约束波澜,或二尺长深渊。铸剑师给它起名叫。他将它劈向铁砧。剑刃毫无阻力地穿过。抬起剑来,铁砧竟完好如初。第二天清早,铸剑师进宫献剑时候,家中儿子已寻不见那块铁砧。
国王远远地望见铸剑师手中所捧剑时,便惊讶地站起身来。看样子和他梦中所见毫无二致。国王摩挲着剑身,痴迷地凝视着上面花纹。试剑时,它无声无息地穿过任何事物,如劈风,如捣虚,却连木头也无法斩断。那剑刃在这世间就如同幻影,或者世间万物于它如同幻影。只有国王和铸剑师能触摸到剑身,因为那是他们梦中之物。剑自然无鞘,也不能放在匣中,剑柄经过铸剑师改制,放置时以柄触地,可以直立。但似乎无此必要,国王几乎日夜剑不离手。铸剑师领赏回去,此后再不铸剑,像用光余生精力,每日间呆坐,天黑便倒头睡去。
次饮宴中,国王有心吓唬众人,挥剑向宫女们冲去。她们花容失色却毫发无伤,引得国王狂笑不已。到后半夜,被剑刃刺穿过宫女逐个消失,酒壶和扇子摔落在地上。只被剑刃触及几个宫女倒还安然无恙。国王召来铸剑师询问,后者像刚睡醒,嘶哑地说,似乎是这样,被剑刃穿透事物会渐渐消失。只是铸造它,并不能理解它。国王点点头,让他退下。
铸剑师回到居所(原先是简陋木屋,现在已堂皇之极),躺下,开始做梦。镜头又回到那片荒野。同样草树和山形。星月朦胧,铸剑师漫步走着,挑处偏僻所在,端坐下来,喃喃低语,召唤出那团永不熄灭火焰。
张焕说,他不记得片子是不是在这里结束,后边他似乎又睡着。事后回想,情节仍无比清晰。他翻来覆去地想那故事,原先不理解之处都豁然贯通。庇护铸剑师不是他父亲亡灵,而是居住在火焰中真神;那老者不是他父亲,是他自己。神应许他祈求,让他梦到九千个夜晚中最后夜。他预先支取果,再用余生每夜来积累因。那团火焰每夜烧灼着夜空底部,他点滴地收集从夜色中提炼出汁液,再在九千个夜晚之后,等待自己梦见自己,让他喝下玄浆——也许唯能将梦中之物带回现实方法,是让它成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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