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等待他们的不是宽恕,不是恩典,更不是救赎。
等待他们的
房屋后方是一座低丘,森林就从这里开始向外延展。哈拉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他只是一直走,一直走。
走出房屋,踏上那座低丘。他现在只意识到,自己必须到森林里去。
他蹒跚,摸索前行,踉跄了一下,看不见自己究竟脚踏何处。
他哭着,呜咽着,泪流满面,从未感到如此孤独,无依无助。
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他无法抑制,只能任其漫流。
“我们……我们得去斯德哥尔摩一趟。看来,已经……”
她没办法好好把话说完。她不愿意说出那个字,没办法说出那个字。
说出口,就等于接受、默认这悲惨的事实。她绝不会这样做!她死都不接受,死都不承认!
不,她真的不了解。
最后,她尽了全力,把一句话说完:“看来,情况不太妙。”
接到关于新的并发症以及各种恶疾与临床症状的信息。对于这些信息,他们只能静静聆听,点头如捣蒜,然后勉力保持镇静回答道:“我了解,我了解。”
事实上,他们什么都不了解。
最近这几年,每次电话响起,忧虑与恐惧就像一把利刃,疯狂地在他们的胃里拧着、转着。
原因只有一个:一定是从斯德哥尔摩来的电话。
可能是儿子的“朋友”打来的。更可能是医生或护士从医院打来的。
他那与众不同,时而难以理解,时而特立独行,至亲至爱的儿子。
现在,病魔牢牢攫住了他的儿子,张开恶心的血盆大口,将他像龙虾一般,生吞活剥,又吸又吮。
然而,出于内心的耻辱,他竟不能放声尖叫,不能与任何人谈起这件事,不能求助,只能独自忍受所有痛苦。
他如何能够承受?无比孤独,无依无助。
他在维姆兰深不见底的密林中蹒跚前行,脑海突然想起《圣经》中一段诗篇:“我从绝望阴暗的深渊前来,远离沮丧,远离无助,远离耻辱……”
在那一瞬间,两人凝眸相视。然后,她的老伴转过身去,快步离开厨房。
“你要去哪里?”莎拉的叫声听起来惊恐不已。
但他跟她一样,不愿意,更无法回答,无法说出那个字。
他勉强开口:“我没办法……”
然后,艰难地把话说完:“好闷,我……需要透透气。”
总之,每次电话响起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莎拉绝望、无助地凝视着自己的老伴。
她觉得自己即将灭顶,沦为波臣。
“不,那是……”
她没把整句话说完,反而换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