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家里有一张,是你爸寄来的,你高中时候的。大概是为了方便接你的时候认人。我舅舅那个人你知道的,家里电脑都是高配,扫描仪打印机什么的都有。我没找到合适的照片,就把你那张扫描了
,她因为之前拒绝了读书的提议,怕他在意。谢晔索性主动说,我周末都有空。苏怀殊说,正好周六晚上有越剧《玉蜻蜓》,在逸夫,人民广场那边。一起去吧。谢晔问,我们三个人吗?说完意识到问得不妥。苏怀殊倒是不在意的样子,说当然三个人,我女儿她不要看越剧的。
至少确定了这周末可以看到安玥。谢晔有了动力,走路也轻快许多。到了锦江乐园火车站,在出口处看到胡思达,才明白他说“要挂了”并不夸张。胡思达和他舅舅一样是自来卷,毛发浓密,每天到下午腮帮子就青青的。几天没刮胡子,他看起来活像个落魄的中年人,蹲在出口处的模样,又有点像待遣送的盲流。看起来他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行李就一只双肩包。见到谢晔,他一声欢呼,奔过来先是抱着谢晔大力拍打他,然后抢过包子,开始吃。
他自称去了杭州几天,玩到弹尽粮绝才回来,连回程的火车票都不够。他买了到盐城的无座票,然后在火车上问旁边学生模样的乘客借钱。人家没给他汇款地址,说十几块钱,算了。所以等于是乞讨回来的。谢晔听了直好笑。
“你怎么搞的?不会多带点钱或者早点回来吗?”
胡思达叹气道:“别提了。都是为了女人。”
他一开始不愿意细谈,谢晔说,那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别指望我来救你。胡思达这才说,你知道什么叫见光死吗?
原来他在某聊天室遇到了一个姑娘,聊得十分投缘,以至于对彼此的真身有十二分的好奇。姑娘在浙大念三年级,胡思达自认为“喜欢成熟款的”,年龄上正合适。她说最近功课太忙,可以等寒假过后,下学期开学前见一面,毕竟寒假要回家过年。胡思达的父母在深圳,不过他家过年的传统是爸妈和他加上小舅舅邝诚聚在上海的外婆和大舅家。姑娘是广州人。这让胡思达有些莫名的哀怨,觉得要不是自己家的春节习惯,他就可以去深圳找爸妈再去广州见她。他觉得等不了那么久,择日不如撞日,于是上周他没打招呼就去了杭州。
谢晔对他的蛮撞表示惊叹,也佩服这份行动力。“你们就在网上聊天?没看过照片?”
“照片是发过的……她发了一张在学校拍的,”胡思达支吾着说,“我发的是你的照片。”
谢晔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