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自以为是幸福,但他不时有轻微疑问,怕自己这份幸福,其实建筑在另个人委曲求全上。不光是农场人背地里在
位。他以这句话开头。
工作组来时候,陈宁被抽调上去,成得力骨干。许毅飞则是审查对象。为什要审查他,他有什问题,没人知道。审查过程中,陈宁打许毅飞。没到重伤程度,不过当时看起来蛮惨。
黄胖说,陈宁走时候没去看你们吧?他以前直说要去弥渡。去年年底走,是最早几拨之。许毅飞比他晚半个月。他俩后来不讲话。要说,何必呢。打人当然不对,不理人也不对。难得大家个学校出来,又起插队,将来回去也会在个地方。
谢敛没有立即附和。黄胖讲事对他来说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不是指陈宁看起来是会对朋友下黑手人。没有人看起来该是什样。人内心潜藏着巨大黑暗,他有过切身体会。
最后谢敛只是说:“许毅飞恨陈宁吗?”
“谁知道呢。又没有当面问过他。”黄胖索然地说。他本来还想和谢敛说,邓小英在工作组来时候天天去闹,硬是让他们把同样被关押常植道给放出来。曹方也调走,他走那天,邓小英都没出现……但他突然就没继续瞎聊兴趣。最近他常常如此,兴致很短。仿佛是提早到来中年颓然。
黄胖走后,按理谢敛该回他原来宿舍。傅丹萍可能睡下,也可能在等他。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身进老芮屋子。大致记得椅子在哪里,他摸过去坐。他点起烟斗,猛吸几口,苦涩烟味穿透被酒精冲刷过头脑。他需要醒醒神。
要真把档案调回弥渡,傅丹萍会不会后悔呢?
这个念头从今天白天开始膨胀,此时已占满他心。都怪老芮和黄胖,讲那多有没。
不,真要说有这个想法,也不是朝夕事。从傅丹萍去年回上海待小半年,谢敛心里就有些嘀咕。他当然知道丹萍回家是陪她生病妈妈,但就是很难控制自己不往那边想。傅丹萍心思难猜,她总是温吞样子,很少提什主见。谢敛要回老家,她跟着回。他不肯上班,她也从不以妻子身份絮叨。有时候带她去西山找以前朋友玩,猎户,假道士,农民。她听得懂弥渡话,再偏方言就听不明白,他们热烈聊天时候,她总是静静地在旁边待着。有时候谢敛在回程中问自行车后座上她,你跟过来耍,会无聊吗?她说,不会啊。声音如既往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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