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愉悦——我梦到了甜美的露西。
()1月3日
奇怪,烦人,露西不让我再吻她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太过了,太快了。”难以理解。利平和斯卡比尔斯给我回信,春季学期我们各自的挑战开始成形。斯卡比尔斯写信说,他和利平给我想到了一个“特别伤脑筋的”挑战,我得“为有趣而艰苦的新学期做好准备”。
今天下午,我和父亲打高尔夫,我并不想打,但他一反常态地坚持说我们应该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天气很冷,狂风大作,第二球场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草地上有苔藓,草很长。“果岭在冬季特有的紧缩状况。”父亲说。我错失了一记四十厘米的推杆,我们只好放上所有的球道球。我胡乱挥杆,发挥得极不稳定,父亲却一如既往地谨慎精准,“只求打出标准杆”,他轻松赢下比赛,八洞领先,六洞待打。我们边打着最后六洞,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天气啦,有没有可能再回一次乌拉圭啦,我打算申请牛津哪些学院啦,等等。我们悠闲地沿第十八球道朝俱乐部会所(我看到了露西和我接吻的小露台)走去时,他突然停住脚步,碰了碰我的胳膊。
“洛根,”他说,“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我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我立刻想到了破产。我仿佛看见牛津渐渐消失,如同烈日下融化的冰雕。然而,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摸着自己的胡须,表情严肃,我意识到他是在等我象征性的反问回应。
于是,我接话道:“是什么事,父亲?”
“我身体不太好,”他说,“好像……我好像活不久了。”
我真没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我含糊地嘀咕着否定的话:肯定不会的;怎么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让我更震惊的是,我竟然并没有震惊:就好像他说的只不过是该找人来打理花园了。现在想起来,我仍不敢相信:对未来事实赤裸裸的宣告在当下的影响力却很微弱;它潜在的真相让人难以理解。就像是有人同样严肃地对我说,在三十岁之前,你的头发会掉光,或是,你永远不可能一年挣到超过一千英镑。无论这些预言有多么令人恐慌,当你站在那儿听到它们时,它们对你不会有真正的影响,它们永远都会是难以言喻的假设。这就是父亲在宣布他即将死去后我当时的感受,也是我现在的感受:它没有意义。它对我没有任何意义,除了他相当详细地说起遗嘱的事,说起他的小小财富,以及母亲和我将继续优渥的生活,衣食无忧。此外,他还说,我现在应当成为母亲的支柱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