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中回响着西班牙乐曲。嘴里似乎能尝到腌鳕鱼和墨西哥薄饼的油腻滋味。在阿尔梅里亚的妓院,鹰钩鼻的女
很晚才起床,我做《泰晤士报》上的字谜游戏,我十一点钟喝一杯金汤力,午餐时再喝一瓶红酒。接着,我去我的书房,趴在书堆上打盹儿。下午,我喝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然后去散步、洗澡、换衣,调一杯鸡尾酒,吃晚餐,继续喝更多红酒,最后以一杯白兰地和一支雪茄作为结束。洛蒂倒像是进入了七重极乐世界。我还只有二十七岁,可我的人生不知怎的如同遭遇了伏击。在外面的世界里,我写的两本书正在热销,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和杂志文章上;可在这里,我在乡村炼狱中苦苦煎熬。我和我的岳父岳母见面过于频繁。安格斯时不时从伦敦来小住,可我不敢邀请其他朋友。我们举行晚宴派对,我们受邀去参加别人的晚宴派对,在这些派对上,我总是尽可能多地喝酒。每隔两周,我会去一次伦敦,跟华莱士、罗德里克及母亲见面,还和其他有空一起吃午餐的朋友见面。我不再收到伦敦的派对邀请了——我结婚和我搬到诺福克的事似乎将我从伦敦城的每一张宾客名单上除名了。
我百无聊赖,
在这虚无的夜总会中,我们的生活是什么。
(莱昂—保罗·法尔格[32])
7月10日,星期一
洛蒂刚从诺维奇看完医生回来,她告诉我,她怀孕了。预产期在十二月初,那么,应该是三月怀上的。你三月份在干什么,洛根?不记得了。你有什么感觉?说实话。我感觉麻木、震惊、恐慌、愤怒。你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开心吗?我责怪我自己——我浴室里有满满一抽屉安全套,可我没用。我一定要冷静。我们之前从没讨论过生儿育女的话题。
洛蒂兴奋极了,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后,她便开始哀号。我安慰她,说这个消息虽然意外,但实际上,我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她停止哀号,给她母亲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她回来说,艾斯莱德和伊妮德一定要让我们今天晚上开车去艾奇菲尔德共进晚餐,以示庆祝。我委婉地问洛蒂,她有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她承认,她有时候会忘记——可这都不重要了,是不是,亲爱的?这一定就是命运。注定的命运。
8月
洛蒂不舒服。她很脆弱。胎儿的健康至关重要。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没在夏天出国旅行。我在对旅行的向往中痛苦挣扎。伦敦都空了,大家都走了。满脑子都是关于西班牙的怪异梦境。
阿利坎特。卡塔赫纳。从塞维利亚到格拉纳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