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是我愿意,他可以帮我争取一大笔预付款,我劝他不要这样做。这是那种必须自行寻找声音并走向结局的作品——就算是写完了,我也不知道它能否成功。目前进展还不错。我要做的只是最大限度忠实记录别墅的日常状态和气氛,然而我也明白,如此怪异的现实肯定会让读者以为它是有深刻象征和隐喻意义的。不管怎么说,我本来的期望也正是如此。我还明白,任何虚夸的暗示、任何试图拔高其立意的尝试都将是致命的错误。我越是让它坚定地忠于现实,读者也就越会在无意识中为它赋予各种隐喻性的解释。
有个叫奥黛尔的漂亮姑娘在本的画廊工作。她二十五岁上下,肤色黝黑,满头乱糟糟的短发,眼睛很大。她总是穿着黑衣服和金色细带凉鞋,满不在乎地露出脏兮兮的双脚。本告诉她,我正在写一本关于我在战争时期被囚禁的书,我看得出来,她颇感兴趣。如果我不能拥有格洛丽亚·奈斯史密斯,那也许奥黛尔会同意成为我重回两性关系世界的通行证。
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起床后,我吃两片阿司匹林,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然后,我出去吃早餐,在咖啡馆点咖啡和牛角面包。中午,我会买一份报纸,再加午餐——法棍面包、奶酪、香肠和一瓶红酒。回去时,我的房间已打扫干净,我坐在工作桌前,尽力写作。晚上,我出去吃饭,通常是在利平家——本说,他家的大门永远敞开——但我还是想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所以我也会自己去巴尔扎、利普或其他小酒馆独自吃饭。我不介意自己待上一整天,但我会喝很多酒作为补偿:午餐喝一瓶,晚上喝一瓶,还要加上餐前开胃酒和餐后消食酒。
我问奥黛尔能不能请她吃晚饭,她立马就同意了。我们去了费尔南德餐厅,这是我在大学街上发现的一家小店。奥黛尔唯一的梦想就是等本在纽约开画廊以后能去纽约工作,于是,我们俩用英语交谈,帮她练习。我猛地醒悟过来,这也许才是我吸引她的真正原因:她想找个母语是英语的人。她的眼睛是棕色的,睫毛很长;皮肤是橄榄色,长着细细的绒毛。
我陪奥黛尔走回她要乘车的地铁站。我向前俯身,吻了她的两边脸颊,她却转过脸庞,这样一来,我们的嘴就碰到一起了。我们轻轻地接吻,触碰舌尖。我又有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身体从脊柱底端开始发软。我们约好这周再见面。
4月15日,星期五
奥黛尔昨晚在这里。我们在花神咖啡馆吃了饭,回到酒店。她有着女孩特有的优美柔软的身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