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院落而自修座小楼。楼前株大柳,荫铺半院。又在楼四旁栽爬壁藤,藤叶密罩,整个楼就像是个绿草垛子。庄之蝶先在那院门框上按门铃,半天没人来开,推门,门才是掩着。深入,院子里还是没有人,也不见保姆和老太太出来。宽大石阶上生满绿苔,片落叶,叶柄儿缠在那绿苔里,不知怎着风,咝咝儿发着颤音。庄之蝶觉得场雨后使这院落不是清静,而是有些阴冷瑟瑟。正疑惑着人呢,只猫就悄然从楼庭里跑出来,三步之远蹲下,拿很亮眼睛看他,然后尾巴摇摇,又朝楼厅去。庄之蝶知道这就是女主人那个庞物,跟猫进去,猫在厅里却不停又往墙边转梯上爬,爬上去几层,回过头来再看他,他就也上楼梯。如此上到二楼,他瞧着楼梯口那间房子里,汪希眠老婆病恹恹歪在床头,正给着他个无声笑。庄之蝶忙放下塑料袋儿,走过去问:“你病吗?”女人说:“身子不舒服,不能到楼下去,可脚步还在院子就听出是你来!从哪儿来,怎就知道病?”庄之蝶说:“还不知道你是病,哪儿病?看过医生吗?”女人说:“前日清早起来,觉得背上疼,让保姆来看,说是出几个疮疔,并不在意。不想昨儿夜就疼得厉害,整个脊背都成硬!今早保姆带去医院,医生说是化脓,开刀敷药,疼是不疼,但却没有丝儿力气。”庄之蝶说:“让瞧瞧,到底怎样?”女人说:“不用看,原本光光脊背长那烂伤,怪难看。”说着,欠身让庄之蝶坐在床沿上。庄之蝶说:“希眠又是没在家?老太太和保姆也不见,你是吃过?”女人说:“他还在广州没回来,老太太和保姆恐怕去邮局给他拍电报,你自己倒水喝吧。”庄之蝶说不渴,说:“这也是怪事,背上也是出疮疔,但却不痛不痒,你倒这般厉害?”女人明显地吃惊说:“是吗?哪有这巧事?你怕是安慰故意要开心。”庄之蝶就解上衣让她看,女人果然看见他背上有七颗疮疔,形状如七斗星勺。女人当下也发愣,闷在那里出神儿,等到庄之蝶转过身来扣衣服扣儿,她说:“之蝶,你还戴着那铜钱?”庄之蝶说:“戴着。”妇人突然眼帘垂下,扑扑簌簌掉下串泪珠来。庄之蝶心里时翻腾,不知该说些什好,也不知该做些什好。他看见件绣花薄被角下露出女人只小脚,白白软软地那斜放着,伸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