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远听到一声“啊”。是“啊”,还是“呃”,又或是“啊啊啊”,已经不记得了,总之是个短促的叫声。我朝着声音来源走去,随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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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六死一伤。先是母亲还有外婆,再后来是挺身阻挡男子的大学生。接着是站在游行队伍最前头的两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和一名警察。最后,则是那名男子。他选择了自己作为他胡乱挥刀的最后一名对象。那名将刀深深刺入自己心脏的男子,跟其他牺牲者一样,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已死亡。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我眼前发生。
一如往常,那样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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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事件发生在我六岁的时候。其实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出端倪,只是到了六岁,这件事才浮出水面,比母亲预想的时间晚了许多。是因为松懈了吗?那天母亲并没有来接我。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母亲去见了好久不见的爸爸,他们真的好几年没见。“从这一刻起,我要把你忘了。不是因为有新对象,而是要放下你了。”母亲边擦着灵骨塔里褪色的塔位,边这么说着。就这样,在母亲的爱情完全画上句号时,她却全然忘记了在他们不成熟爱情下诞生的不速之客——我。
孩子们都离开后,我也慢慢走出幼儿园。一个六岁孩子对自己家的位置会有多了解?其实也只是记得是在过了天桥后的某一处。走上天桥从栏杆往下看,下面的车子就好像装了滑板,飞快地行驶着。我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画面,就在嘴里蓄满口水,对着下面经过的车子吐口水,但是吐出的口水还没碰到地面就消失在空气中。我一边观察这景象,一边不断重复这个动作,身体突然轻飘飘的,感到一阵眩晕。
“搞什么!脏死了。”
一抬头就看见路过的阿姨正瞪着我。她就像那些只朝自己目的地前进的车子,讲完那句话后就直接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天桥往下的阶梯朝各处延伸,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反正阶梯下的景色,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一样冷冰冰的灰色。突然,几只鸽子扑簌簌地从我头上飞过,我往鸽子飞走的方向追去。
发现自己走错路时,已经离天桥很远了。那时,在幼儿园学过一首叫《向前走》的歌。就像歌词说的,地球是圆的,所以我就想,只要一直走下去,一定能回到家;于是便固执地迈着我笨拙又短小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大马路旁延伸出小巷子,巷子两旁又可看到许多老旧房子,感觉都没人住。摇摇欲倒的水泥墙上涂满了看不懂的红色文字,勉强看懂的就只有“空房”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