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愈发急切：“黄医工去城里看病去
，这几日不在渡口，这可如何是好，再远就是春杏坞那
带有医工，赶过去少说要个多时辰。”
彭玉桂
心拧成团，阿爷血根本止不住，别说个多时辰，半个时辰就会没命。
他急声道：“先回到岸上再说！快走啊！”
他们说话这当口，戚氏直是副紧张不安模样，田允德神态却越来越古怪，船夫惶然点点头，起身往回跑，哪知田允德冷不丁弯腰，抄起甲板上锁链，迎面重重砸向船夫。
船夫猝不及防，摔个四仰八叉，田允德个箭步冲上前，又补上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翠娥笑容僵在脸上，她心里原就深恨阿爷油盐不进，被阿爷劈头盖脸指责通，嗓门也高起来。说阿爷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摆明就是嫌贫爱富，要不是看他们穷酸，阿爷估计又是另副面孔。话越说越难听，句句往阿爷心口上戳。
他们这吵，宝娇吓得直哭，彭玉桂本想抱着妹妹远远走开，又担心爷娘和姨父姨母越吵越凶。
忽听见阿爷赌气说句：既把他当作小人，干脆连那十锭金也别要。边说边护着阿娘离开船舱，这话刚落地，田允德霍然从桌边站起，几步追到阿爷背后，猛推阿爷把。
阿爷身躯瘦弱，田允德却是高大威壮，甲板上本就潮湿，这下又使十足十力，阿爷时不防备，身子往前栽，额角恰巧撞到船板上隆起铁锁。
阿娘惊叫声，戚氏闻声赶忙跑出来，田允德似乎尤不解气，嘴里仍在咒骂着什
。
彭玉桂懵，那声音闷重难言，活像鼓槌敲打破鼓声响，当他意识到田允德下个目标就是自己时，忙拽着阿娘往后退。
“你疯！”他颤声道。
然而田允德显然杀红眼，径直朝他们奔来。
后面便是江水，留在船上未必打得过田允德，要逃
彭玉桂跑过去扶阿爷，才发现阿爷头顶豁开好大个口子，殷红鲜血汩汩往外流，霎儿淌满阿爷整张脸，探下阿爷鼻息，只觉得微弱异常，他颗心直往下沉，怒声道：“你为何伤人？！”
阿娘也看出阿爷不好，开始哭天抢地：“杀人啦！杀人啦！“
戚氏吓得呆住，田允德也慌手脚，本是盛怒之下举动，没想到伤人这重。
船夫闻声赶来，见状手足无措：“夫人，要不要报官？”
阿娘满手都是血，个劲地用帕子死死捂住阿爷头上伤口，断断续续哭道：“快、快回岸找黄医工，再晚老爷恐怕就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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