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罗吹了声口哨。
罗力进屋借用德布罗的电话,跟警长报告了经过。我则待在外头,还想从德布罗口中多打探点儿消息——就算是他的个人意见也行。可我只听到了一堆感叹。
“咱们去找玛丽。”副警长打完电话后过来说道。于是我们离开德布罗,穿过马路,越过田野,朝着一丛树木前进。“奇怪,她人不在那边。”
“她是什么人?”
“一个墨西哥人,跟她的同胞们一起住在那边的低洼地。她丈夫佩德罗·努涅斯眼下正在福山服无期徒刑——两三年前他抢劫时杀了一个叫邓恩的私酒贩子。”
也没找到。后来他停在一处明显是车棚的地方,指着地上的轨迹对我说:“今天早上开出去的。”我姑且信了他。
我们沿着一条满是沙尘的道路走上另一条石子路,然后又前行了大约一英里,到了一幢伫立在一群红色农舍中的灰色房屋前。一个身材瘦削、肩膀高耸、脚步略跛的男人正在屋后为水泵上油。罗力叫他德布罗。
“没错,本,”他回答了罗力的问题,“她今早七点路过这里,慌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车里没别的人。”
“她穿着什么?”我问。
“棕色外套,没戴帽子。”
“本地的案子?”
“嗯。就在图客旅馆前头的海湾干的。”
我们穿过树间,走到一条溪边,五六座小屋傍溪而建——形状、大小和红铅的建材都跟货车车厢没什么两样。屋后头散布着几处菜园。有间小屋前面坐着个身材走了形的墨西哥女人。她穿着一身粉红格子洋装,坐在装过汤罐头的空箱子上,嘴里衔着根玉米梗烟斗,手里抱着个深肤色的婴儿。几个邋遢的小孩在屋子间的空地上玩耍,几条同样邋遢的杂种狗也跟着喧嚷。有个褐色皮肤的男人站在花园里,穿着条底色发蓝的连身工作服,有一搭没一搭地锄着地。
孩子们停下打闹,看着罗力和我踩着溪间的石块迈过来。狗群呼啸着冲上前,围住我们汪汪
我问他跟卡特夫妇熟不熟,因为他住得离他们最近。他对他们一无所知。他跟卡特谈过两三次,觉得这年轻人还算随和。有一次他带着妻子去看卡特太太,不过卡特说她不舒服,在床上休息。德布罗夫妇都只是远远瞄过她,而且不管走路坐车,她都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
“我看这附近谁都没跟她讲过话,”他有些兴奋地说,“当然,除了玛丽·努涅斯啦。”
“玛丽替他们做事?”副警长问道。
“嗯。怎么,本,那儿出事了吗?”
“那丈夫昨晚掉下了悬崖,妻子却一声不响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