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不说话。
“
觉得自己做
件非常残忍
事情。”房灵枢擦去脸上风干泪痕：“把两个原本应当安乐死人，强行留下。”
——活着真是太累，也许不止为爱，也是为债。
生比死难。
每场人生都是在和命运做场盛大博彩，拿青春赌，拿爱情赌，拿希望赌，浑浑噩噩地，觉得自己赢，可回头远望，生留下都是欠。
长久地、长久地沉默，只有直升机轰鸣马达，卷着四围切。
那狂风像是要卷退黑暗，把黎明吹开来。
良久，马达轰鸣之中，所有人听见气枪落地“啪嗒”响。
武警小队自软梯从天而降，梁旭不再反抗，手铐落在他细长结实腕上。
大家谁也没有多说话，沉重心情裹挟着他们，是，曲江特大杀人案嫌犯终于落网，但那并不是金川案破获终点。
路，把嫌疑人所有应激点全部击中。
梁旭言不发。
“梁旭，知道现在跟你灌心灵鸡汤很无耻，但是这些话本来不需要去说。只说件事——跟你保证，罗晓宁定可以活下来。”
房灵枢连续说许多话，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是你，现在也会想死，死，让罗晓宁个人过下去，每过天，都是赎罪——父债子偿，这是他罪有应得。”
这话甚是诛心，戳痛梁旭最不肯面对部分。
爱也欠、恨也欠，谁人不欠？
残照余生，难还孽债，欲问厚地高天，孽债何来。
他只是个殉罪者。
梁旭随着武警和后续上楼刑警默然离去，他没有再问罗晓宁，也没有再说句话。
房灵枢站在原地。
Kevin见他摇摇欲坠，伸手托住他肩。
“不用扶。”他攥住他手：“Kevin，你是否支持安乐死？”
梁旭微微侧首。
“所有长安三甲外科专家都在医大附属为晓宁会诊——这些专家里也有你导师，你清楚他们能力。”Kevin在旁温和劝解：“你现在每个服从警方行动，都会让你刑期有所缩短，每缩短天，晓宁就少等天。”
房灵枢咽眼泪：“不是什
牵挂都没有，你也不是无所有，梁旭，叔叔去很难过，但你还有，有Kevin，有晓宁，你有朋友和爱人，梁峰叔叔墓年年得有人祭拜，他不会希望自己身边再添座新坟。”
“你愧对他，所以你想死，但你现在死，是百倍千倍地对不起他。”
他向梁旭伸出手：“把枪给，主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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