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善于模仿,近在眼前东西更是手到擒来,不光戏曲上模仿,白杨还像个痴汉蹲在排练房里,老师喝水聊天他都要学。
他不仅要学他们台上,还要学他们台下。
——任何职业长期熏陶,都会在人身上培养出种独特气质,这种气质镌刻在人骨血里。南艺老师们曾经告诉过白杨:“要看个专业性人物塑造得成功不成功,不仅仅要看他专业性时刻,还要看他平常人时候。不仅要明面光辉,还要懂得背面傅粉。”
肤浅演技里,医生拿起手术刀才是医生,军人拿起枪才是军人,皇帝穿上龙袍才是皇帝,戏子艳起大妆才是戏子。
——这是敷衍观众演技,像小孩子过家家。所谓真正好演技,做饭洗菜也看出是医生,儿女情长也仍然是军人,微服私访还是个皇帝,蓬头垢面依然是名伶。
张惠通脸是能骗人,看起来特别温文尔雅,好像非常有耐心。
跟他合作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超级急性子。这边置景还在艰难前行,张惠通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选角。
他要求很苛刻,演技当然是最基本底线,除此之外,还需要演员形象贴合那个时代——最重要是,他需要演员能够讲口道地方言。
世安只是顺手写,张惠通却奉为经纶,彻底执行。演员们按照各自角色不同,或者需要说口南京话,或者要讲口宁波话。
张导考虑得很细,国民党军官和政要家属,宁波籍甚众,世安剧本里也是如此提及。而仆从下人,则依照性格不同,设计他们或者苏北、或者苏南口音。
他们举手投足习惯,待人
世安又慢慢回想陈叔柳婶是老家何处,张惠通更觉得满意,“你这人物创作得真是非常生动,方言跟性格都很贴切。”
世安只在心里笑,人物怎是他创造?原本就是活生生真人。
配角犹是如此,主角更是精心打磨。白杨被张惠通安排去省昆剧院进修,跟着老师,正正规规地学个月。省昆院老师们多年献身于昆曲艺术事业,听闻这个电影会在海外上映,心中都觉得激动,对白杨更加严格要求,小竹鞭打在身上毫不留情,点儿也不当他是个明星。老师们压着白杨下腰劈叉,幸好白杨骨头软,倒也没大声叫痛。
偶尔老师压得狠,牵动腰伤,白杨免不龇牙咧嘴——过去腰伤他句也没提,老师们以为他是怕吃苦,在旁边看得心焦:“你忍忍,你忍忍,次下去,以后就容易。”
打是亲骂是爱,老师片苦心,白杨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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