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视察之旅好似走马观花,但这趟奔忙也花整整个月时间。在这期间,他巡视名下辽阔田野、杳无人迹密林、宽广渔场、木材加工厂、柴鱼加工厂、各种罐头加工厂,还有菰田家投资事业,他不禁再次为自己富裕震惊不已。
通过这次巡视,他究竟看到什、有什感想?详细情形无暇记录于此,总之,他确定自己拥有财产和先前角田老人呈交给他账册估计额致——不,更甚于此。
每到处,他都受到热情款待,心中不断盘算着,要通过什方式才能有效处理这些不动产及营利事业,并兑换成现金?从哪部分入手、按照什样顺序最不容易引起周围人注意?哪间工厂老板看起来较难对付,哪位山林管理员看似愚蠢无能。比起工厂,或许先把山林脱手较为合适。另外,附近有没有等待收购山林经营者?同时,他利用道出行机会,全力笼络角田老人,总算成功打开他心房,让他成为处理产业时商量伙伴。
在这趟旅程中,广介全然不需特意演出,便彻底化身为大富豪菰田源三郎。他手底下干管理人员对他毕恭毕敬,见他就低头叩首,丝毫不起疑,每到个旅馆,迎接他阵仗都像在款待位诸侯,没人敢无礼直视,不管到哪个地方都会碰见和源三郎熟识人,有时还会有熟识艺伎亲切地拍着他肩膀说:“老爷好久没赏光。”这使得他越发胆大妄为,而越是大胆,他演技就越是炉火纯青。如今他早不为可能会被人识破真面目而忧虑,因为他现在觉得那个名叫人见广介穷书生是根本不存在。
不消说,这翻天覆地变化令他无法置信,他尝到股前所未有喜悦。但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荒谬,与其说是荒谬,更像内心空虚地飘浮在云霄之上,犹如身处梦境中。他时而无比焦躁,时而又泰然自若,矛盾心境难以用确切言辞来形容。
于是,他计划步步落实着,不过恶魔并未在他事先预期且早有防备地方现身,而是从另头,连他都没预料到角落渐渐显现出朦胧形姿,步步侵入他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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