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站着不说话。以明不耐烦,便径自带着她去大商场购物。几件奢侈品牌衣服和皮包,装进大纸袋里提着,看上去耀武扬威很大堆,她拎在手里,再无过去天真烂漫小小欢喜,神情落魄忧郁,说道,痛,还是回家吧。
那夜以明还与她做爱。她不知道她就此怀他孩子。伤口还在身上。她如蜻蜓般细细瘦瘦身体,越是有伤口越想与他做爱。头次这样地想。仿佛庄重残酷血祭仪式,用以告别。但他浑然不知。知秋瘦小身体就这样赤裸摆在他壮硕阴影里,她忽然觉得此夜格外幽暗。媾和这般激烈,却好似仍然是两具没有关联身体。她伤口这样痛,如内心。她专心致志地感受痛楚,她害怕再多劫难之后她将再也感受不到痛楚……
窗子外面夜灿烂喧哗,有人在楼
非。
阿兰来看望她。她正值心碎,看到她便执着她手哭诉,阿兰,知道你也喜欢以明,撮合你们在起吧。他也肯定会喜欢你。
阿兰没有说什,镇定自若地削只梨给她,眼神冷漠如蜥蜴,缓缓说,不必。他早就说过爱。不过是在床上高潮时候。不屑于什爱不爱。
“以明,其实你不知道有多依恋你。在你身上有过多大梦想。”她默念。
这句话忽然说得连她自己也痛心起来。她只觉得泪在心里湿又湿,大概是因为有血润滑——她按着胸口,血尚热。她尚活着。然而这个世界何时失却是非。用心永远是败涂地无用事情。
洛桥早就消失在她印记中。想她彼时也早就不记得。在充斥着钞票,酒,违禁药品,重音乐,男人体味与口臭,女子香水CLUB,迷宫般包厢众多KTV,洗浴城兼妓院,隐秘冰会这类场所。赤裸情欲,盲目,空虚,孤独,蜉蝣般堕落人群。张张严丝合缝地契合人性所有弱点温床。犹如在七原罪中晌贪欢。这是她看到陷阱天堂。她曾经这样满目希望地对说,这是起点,要从这里开始打天下。
听只觉得可笑。没有问:难道你不觉得这个起点是个流沙陷阱,等你希求迈步向正常人间跑出时候,早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没顶之灾,抽身不得。
三个月后以明接她出院。她走出病房之时,恍觉对那个原罪世界有三个月告别,就好象重生般。日光原来充满温度,望着就耀眼落泪。白昼原来是这样。她都快不记得室外白昼是什样子。
那日她说,不想回家。
以明问道,那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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