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书。床头柜上有许多好看的花篮,她都不喜欢,要他统统拿走。她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要百合,一支就好。她软软的柔柔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朵,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他略略羞涩,但还是拿出班长的样子,严肃地点了点头。他下楼去买花。他在花店里找了好久好久,一朵朵挑过去,选出花叶最完整花型最端庄的一支,高高擎着,一路狂奔回去。她捏着那支花,深深嗅吸,无比陶醉。她倚在那里和他说话。通常是他静静听着她说。她说,我从小就怕来医院的。打预防针,几个医生都制服不了我。我一直在挣扎,而且还把医院的药瓶子摔掉,非常恶劣。我在医生的“*威”下一面吼一面扬言要烧掉医院的房子。打一针,我嗓子就吼哑了。吼不出来,就沙着嗓子嗡嗡嗡说话。妈妈就安慰我,别哭别哭,乖一点就给你买栗子蛋糕。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特别喜欢栗子蛋糕。但妈妈说吃多了会胖,不愿意给我买。就在这关键时刻,栗子蛋糕非常轻易地收买了我。打完针,我一手拿一块栗子蛋糕,吃得非常贪婪,完全把烧医院的事忘记啦!
他喜欢听她讲这些故事。他觉得她对他是不一样的,她会和他讲许多许多童年的事。那是他不曾了解的女孩世界,美丽得像一个蔷薇色的梦境。
在她的叙述里,童年的她那么可爱。他忍俊不禁。他为她削水果,她瘦瘦的手一直紧紧拉着他。水果削完,发现她已经熟睡。甜美酣畅的睡容安宁美好。因为发烧而显得绯红的脸颊宛如两朵醺然的花。他呆呆地看着她,被她拉着,一动也不敢动。他怕惊醒了她,也怕这种叫人内心蹦蹦直跳的感觉消失无寻。
就这样,他陪她整整一天。晚上她爸爸妈妈来医院,谢过他,他就可以回学校了。她痊愈后回来,他不声不响地把笔记本推给她,意思是她掉下的课程他都会一一教她,她没做的笔记他也帮她做好。
她不会说谢谢。她似乎一直都不会说谢谢。她就看着他的眼睛,笑靥绽放如花。
他喜欢叫她囡囡。囡囡,江南地区对女孩子的称呼,一个昵称。就像佰草奶奶喊佰草“草囡”一样。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他是普通家庭里出生的孩子,父母都是教师。他家教甚好,成绩优秀,能力亦强。他几乎成了家长们衡量自己孩子水平的标准。他们总是说,玩玩玩,你就晓得玩。你看人家沈家程多么努力!
冬天,数学竞赛辅导。因为家程报名,初染也去了。她并不听课,而是趴在那里看小说。一日下课后,天落了好大的雪。初染说,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