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微笑。
老板娘摇头,那个女娃娃进山前也在这里住过。也是个生得很干净女娃娃,怎就愿意到山里教书呢!估计是受什刺激,脑子不清爽。
他依旧是微笑。
日已西斜,带来粢饭团已吃光。捧几口溪水解渴,看见大片鸟群从山头掠过,飞入山谷深处。这切似乎在梦里见过,他并不陌生。她所在村庄还没有出现,回头已不见来路,而朝前,亦没有方向。树木遮天蔽日,再走几步,草深没至人腰。天色昏暗,飞虫更多,手臂已被藤蔓划出斑斓血痕,又辣又疼又痒。
他选取块大石头为坐标,向四个方向分别查看。他想起从前在槿安,他次次带她去惠云山。她双唇紧抿,只是直往前走,清冽眼神里写着执拗与坚定。遇见难走地方,他会抱起她。她紧紧搂着他脖子
不是有不坚定地方,是不是自己性格弱点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认识自己,就是改变自己命运前提。而孤单就是认识自己最好机会。不怕走弯路,只怕直偏离们要到达目标。家程,你要清楚。命是什?不过是们做事以及其引起系列后果而已。如此而已。
囡囡,可以听见你内心声音。
家程,也可以听见。
山风清凉,满坡艾草菖蒲芳香。淙淙泉水从山石间汩汩而出,湿润石头覆满深苍青苔。条细窄蜿蜒小路隐没与茂盛草木,蓬勃藤蔓遍地纠缠。山谷里开着白茫茫女贞,橘红凌霄,妃色夹竹桃,如雪木香,粉紫桐花……望过去花开成海,绿浪滔滔。他拨开厚密草木,躬身前行。他要去见她,他已感到她气息她味道她笑容,如这开到放肆花朵,如这绿到痴醉树叶。
走很久,路愈来愈崎岖窄小,时不时有莽撞飞虫迎面而来。蚊虫亦很放肆,毫不客气叮咬他全身。山里蚊子很毒,他又痒又疼,停下来喷涂临行前旅店老板娘嘱咐带上花露水。
老板娘说,哎呀呀,你去这山里做啥。那山里穷得要死,蛇虫也多。
他微笑不语。
老板娘啧啧摇头,现在人都高兴往山里面跑,找刺激。这山里面风景是不错,可是实在穷。路也难得走,怕你去晚上也来不及回来,住地方也没有。
他问,可有外人去山里住下?
老板娘抖抖抹布,谁住到里面去呀!山里面男人去煤矿,女人要出去打工要出去嫁人,都想出这穷地方,谁好端端还要住到山里去呢!哦……不过,倒有个年轻女娃娃进去,听说在山里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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