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在我眼睛里似乎是个魔障。只因为十年以前,曾经有三百张请柬在曼哈顿某栋高级公寓的垃圾管道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使命。这一次,没有那么多,总共八十五张,白色的,上面有个缎带打的蝴蝶结,里面夹着写明婚礼、鸡尾酒会和晚宴时间地点的折页,搭配同样颜色的小巧信封。我和Lyle两个人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写完了。我的字规矩工整,他的大而且漂亮。
我们请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很多,有两个人我犹豫了几天时间——Nick和Rona。
十一月从洛杉矶回来之后,我跟Nick就没有再见过面,只通过一次电话,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那太好了。”他回答,“你们是个家庭,你,Lyle,还有宝宝。”他后来就一直叫它宝宝,不叫名字。
纠结了几天,我最后还是寄了一份请柬给他。他收到之后,在MSN上留言对我说抱歉,婚礼那天,他已经回香港过年,一直要到元宵节那天才回纽约。又过了两天,他按照请柬上的回信地址寄来一份礼物,一只系着米色缎带的盒子,里面是个宽口的水晶花瓶。那只花瓶拆开之后就放在新居客厅的壁炉架上面,里面总是插着一束鲜花,稍有枯萎了,不用我说,女仆就会自觉更换。后来登记礼物的时候,我忘了把它写进那个Excel表格里面,之后想起来了也懒得再加进去,反正总不会忘记是Nick谢送了这个花瓶给我。
至于Rona,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请她。我请了几个从前的同事,照理老板也是要请的,至于来不来就由人家自己决定了,只是她的情况好像有点复杂。还没等我想好,就发现她的名字已经列在Lyle的名单上了。不过她最后也没有来,只寄来一张卡片,手写的,祝我们快乐。
按照教堂的大小,婚礼策划师建议我们去找三个伴郎三个伴娘,总共六个傧相。我跟Lyle相视笑了一下,我猜他一定也想到了那个玩笑,关于花钱雇个伴郎的笑话。一年多以前,在那个地下车库里,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真的会有一天要讨论傧相的问题。
我检视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子,我从小就跟女孩子处不好,长大之后更是只有一些比较疏远的一般性的女朋友。想来想去就请了两个经常一起玩的法学院的同学来帮忙,其中一个也就是帮我看婚前协议的那个姑娘。剩下的一个名额,在我奶奶隔着太平洋传来的强烈要求之下,留给了我的一个远房堂妹,那个时候她正在佐治亚一间大学读一年级。我只在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