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管啊!我很担心要出事哩!你看她坐在那里,脸色煞白……”
“跟我啥子相干?她自己做出的那种丑事,我还没脸呢!……我许秋云不得给她撑腰!”
“秀云是个烈性子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哎,秋云哩,她千错万错,不错都错了,总不能看着她受罪呀!你们到底是姐妹嘛。当然,自己的人犯了错误,哪能不气愤。前几天,我一听到人家说起,就恨不得把脸藏起来。可今天看着这情形一想,就觉得秀云也太可怜!你看,郑百香那种人吼得好凶,她自己又是好人么?再说,那女人又是有名的闲话客,心又坏,嘴又毒,什么谣言都能从她嘴里放出来。我又疑心,秀云和金大哥……真能做出那样的事么?”
三姑娘杏眼圆睁,向罗祖华驳斥道:“还是假的么?那天夜里‘闹贼’,我悄悄问过老九,老九也说是真的呢!那天赶场,不是有好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他们在街上一路走么?……哼!我们许家姐妹的面子都让她一个人造完了,就差点没
大会在继续进行中。
社员们——尤其是妇女们,越听越失望。她们家里的细粮早吃光了,窖里贮藏的红苕也不多了。她们原来抱着希望,来听听上边能够拔出多少救济粮给葫芦坝,以度过那即将到来的恼人的春荒。男人们呢,除了这个以外,还想听一听干部们对来年的生产作何打算。然而小齐同志的报告并不涉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慷慨激昂地向社员们翻来覆去地说一个意思:要是堵不住资本主义的路,就迈不开社会主义的步;他还吓唬庄稼人说:如果埋头生产不看路,将会导致亡党亡国。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下起雨来了。
天色麻麻黑的时候,各队都有人悄悄离开会场,他们惦念着家里的事,担心天黑以后,孩子们在家里饿着,鸡鸭不够数,等等。
而小齐同志的报告还没完,八股大概才讲到四股呢。于是,就有更多的人,说是出去“解个小手”,再也没转来。这期间,许家的三姑娘许秋云也动身走了。她刚刚出了小学校的大门,男人罗祖华就跟了上来,小声叫道:
“秋云,你……这就走了么?等一等……”三姑娘回头嗔道:“你这个人才讨厌咧!自己找不着路么?”
罗祖华哭丧着脸,没头没脑地说:“你没有看到么?今天这个架势……情形有点不妙哩!”
“啥子不妙啊?”三姐没好气地问。
“你真的不晓得呀?那些糟牙巴,当着秀云在那里,说那些淡话。我看她实在有点受不了呢!”
“哼!自作自受,活该!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