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七姑娘也许会从此变得好起来。
……
“汪、汪、汪……”一阵狗吠声响彻了空洞寂寞的许家院子。这声音听起来令人恐怖,毛骨悚然。七姑娘拉起被盖严严实实地把脑壳蒙起来,她十分厌恶地想:“真讨厌!这么黑风黑雨的夜晚,还往别人家里跑,咬死活该!”她钻在暖和的被窝里,懒得去看看是谁来了。
来人是郑百如。
这些天来,许家的人除了四姑娘外,都对郑百如和气起来了。许茂老汉和三姑娘夫妇甚至发觉:郑百如原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但是,许家这条大黄狗却始终不欢迎这位身材适中、脸孔白净的客人。它和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凶猛地吠着,将他阻挡在院坝里,不让他越过这个界线,挨近正房的台阶。
郑百如赤手空拳地和黄狗周旋着。他慢慢退向一旁,绕着树丛,一步步朝四姐的小屋靠拢去。
郑百如是个赌棍!他把整个世界当做一个赌场,虽然他也是一个党员,但在他心目中,“入党”无非也是一种赌博。这就难怪,他同所有的赌徒一样,即使在赢钱的时候,也日夜担心着输出去,不知哪一天会输个精光!这种恐惧时时压迫着他,以致工作组进村以后,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闭着眼睛睡的。虽然,这位青云直上的乱世英雄用尽心机,博得了小齐对他的信任,看来局面对他有利,但他仍然觉得头顶上仿佛悬着一块石头,随时都会落下来,把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砸得粉碎。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干的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太多了!虽然有的干得很秘密,可怎么能通通瞒过许秀云的眼睛?他并不怕那些鸡毛蒜皮的“问题”,惟有几件犯法的勾当,使他放心不下——比如,前年他落井下石,为了把下了台的金东水赶出葫芦坝,拔掉眼中钉,诡秘地放火烧掉老金的房子。这件事他确实干得干净利落,鬼都不知道。但不晓得他身上的哪一股神经在起作用,他总是疑心许秀云觉察了他的蛛丝马迹,使他忐忑不安。特别是,今天社员大会结束后回到家,灯影里闪出了他那位在公社工作的拜把兄弟,神色紧张地捅来个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区上根据工作组长的建议,已经决定叫他郑百如进“学习班”。那人警告他“这一关你要顶过去哟!”
“这么快么?”郑百如皱紧了眉,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工作组组长颜少春和蔼、安详的面容。真没想到,那个泥塑观音似的女人竟这样狠!她不露声色的这一手,居然没让诡计多端的郑百如事前嗅出一点味道来。他不由得狠狠骂道:“这个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