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像是一种病,每每幸福将至,它便如影随形。林凡乐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她对待感情的方式,一直不温不火,生怕爱得太快,爱得太多,就马上将自己逼到了决裂的境地。所以一开始她就对昭年说,我不喜欢太过激烈粘人的爱情。昭年不置可否,他深信自己有能力改变林凡乐,让她像一个平常女子那样在爱中浑然忘我。
那时候他们是朋友的朋友,聚会上昭年听到有人说起林凡乐这些年来无法停顿的漂泊,他挑眉哦了一声,说原来这样的人现实中真的也有。他以为林凡乐是一个行事乖张容貌姣好的女子,一定是客观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怀疑的是时间和爱情。
——题记
林凡乐在机场等待一班飞往北京的夜航。她忘记是第几次这样突然决定离开,带着简单的行李,从一个城,到另一个城。她在飞机起飞前给昭年打了一通电话,告知他自己即将出发,语气是淡漠冷硬的,不容挽留,好像那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并非前日仍旧抵足而眠的情侣。
昭年像在睡觉,声音亦是混浊疲倦,只说了个“好”字。
两人都没有丝毫犹疑地挂了线,如此姿态,是默契,也是无情。
离开的原因很简单,甚至没有一句争吵一丝前兆,或者就是间隙性的病症发作,林凡乐觉得自己对昭年,就是越看越讨厌。上个月末昭年陪林凡乐去参加同学会,几个年龄越长妆容越妖娆的女伴们纷纷调侃她运气太好,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模样捏得出水的男人,何况身家又够好。昭年揽着她甜蜜地笑,说是我死皮赖脸跟上凡乐,就怕她不要。
一个西装笔挺工作出色的男人若是兴起扮作奴颜媚膝的小白脸,怕是能将天上的嫦娥都哄下来。众女都笑,声色中大有羡慕不平她何德何能等等复杂情绪,唯独林凡乐有些不动声色的恼怒,整夜都木然着一张脸,不说话,无论昭年怎样温柔照顾都不够妥帖。
是那个时候就开始产生离开的念头吧,林凡乐想。
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自己的频率。
林凡乐其实并不讨厌昭年对着大家秀他们的恩爱,不不,其实她觉得很幸福,很喜欢。为什么会忽然恼怒起来呢?杯盏交错中,昭年体贴地轻扶着她的腰,温存又不失风度,他是到目前为止她遇见的最好的男人,知情识趣且经济稳定,如果没有意外,年底他们就将计划结婚。林凡乐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终于从悲悲戚戚的A面翻到了行云流水的B面,简直顺适得让人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要恼怒?或者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一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