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徐白的脸,她躲避不及,神态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这情状被裴霈看成羞涩,走回身侧时他的手便自自然然地伸过来牵她,从容得不允许拒绝。
裴霈是徐白中学时候的学长,徐白看见他是在张贴高考红榜的报架栏上,他读的学校和专业都正是她一心想考取的,所以开始写信联系。这种起局几乎算是有预谋,照片上的裴霈轮廓清朗,额头宽阔坦荡,目光明亮,嘴角有天生上翘的笑痕。徐白的人生向来是这样计划的,念理想的大学,交理想的男友,找理想的工作,不求闻达显贵,但定要高于常人。
她沿这样的计划一路顺利地走着,并且聪明地将她和裴霈之间的关系维持在比较微妙的程度。大学的前两年,她受用着他似兄长又似男友的爱护,毕业以后裴霈去了北京,她时常亦真亦假地催促他交女友。然而徐白越是积极,裴霈越没有热情,一颗心越发笃定地留在这里,这使得她暗暗宽慰。总有个人等在那儿,却无妨徐白去接触那些看起来更理想的男孩子,在尝试中她十分珍惜这种距离所延伸出的有限自由。
然而现在这种距离使徐白难受。裴霈走得更近了,换成了十指交扣的姿势牢牢地抓住她,他身上暖热的气息让她有晕车的感觉,头疼倒不是做假。两人默不作声地走上天桥,两侧有兜售电话卡和雏狗的小贩,街灯照过来,徐白穿了一件简单至极的白背心,下面是埃及蓝阔脚长裤,短发被风吹乱了,一对大耳环轻轻晃动,裴霈的白色翻领T恤和军绿休闲裤恰好突出他恬淡温和的气质,他们是足以让人侧目的一对,可是当周围的目光真的递过来,徐白竟觉得仿佛置身牢笼。忽然她感觉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像是得了特赦令般迅速地从裴霈的手中挣扎出来,是丛周,他说,我想你来。
徐白的心轰然坠地,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这条短信,仍然倔犟地回过去,你发错了吧?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从裴霈这里脱身。短信很快回过来,幽幽的口气,说,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吧。徐白盯着那一排宋体字,刹那就有了视死如归的心酸。
跟裴霈说有事要走,他很是失望,问她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她咬着唇,只反复说,有事,就是有事。裴霈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已经是了然于心的神色,他替她叫计程车,又帮她拉开门,看她坐进去。司机正要开车,裴霈伸手抓住挡了一半的玻璃,问她,不去好吗?眼中的温柔哀求几乎就要变成泪水流落出来。徐白摸摸他的下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轻而坚决地摇头。
车头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