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存,稚存,你……你……你怎样?”
“仲则,你有钱在身边?”
“没有。”
“也没有。没有川资,怎回去呢?”
五
“竹君对他这话,也不说什?”
“竹君自家也在著《十三经文字同异》,当然是与他志同道合。并且在盛名前头,那个能不为所屈。啊啊,恨不能变个秦始皇,把这些卑鄙伪儒,杀个干净。”
“伪儒另外还讲些什?”
“他说你诗他也见过,太少忠厚之气,并且典故用错也着实不少。”
“混蛋,这样胡说乱道,天下难道还有真是非?他住在什地方?去去,也去问他个明白。”
走进他房来。
“仲则,你今天上什地方去?”
“倦极,上李太白坟前去次。”
“是谢公山?”
“是,你样子何以这样枯寂,没有点儿生气?”
仲则性格,本来是非常激烈,对于戴东原这辱骂自然是忍受不过去,昨晚上和稚存两人默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半夜,打算回常州去,又因为没有路费,不能回去。当半夜过,学使衙门里人都睡着之后,仲则和稚存还是默默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走。稚存看看灯下仲则清瘦影子,想叫他睡,但是看看他水汪汪注视着地板那双眼睛,和他全身在微颤着愤激身体,却终说不出话来,所以稚存举起头来对仲则偷看好几眼,依旧把头低下去。到天将亮时候,
“仲则,且忍耐着吧,现在们是闹他不赢。如今世上盲人多,明眼人少,他们只有耳朵,没有眼睛,看不出究竟谁清谁浊,只信名气大人,是好,不错。们且待百年后人来判断罢!”
“但总觉得忍耐不住,稚存,稚存。”
“…………”
“稚存,,……想……想回家去。”
“…………”
“唉,仲则,们没有点小名气人,简直还是不出外面来好。啊啊,文人卑污呀!”
“是怎回事?”
“昨晚上不是对你说过?那大考据家事情。”
“哦,原来是戴东原到。”
“仲则,真佩服你昨晚上议论。戴大家这回出京来,拿许多名人荐状,本来是想到各处来弄几个钱。今晚上竹君办酒替他接风,他在席上听竹君夸奖你话,就冷笑脸说‘华而不实’。仲则,叫如何忍受下去呢!这样卑鄙文人,这样只知排斥异己文人,真想和他拼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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