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兴奋似的,“要开始了。”
“等等,
“嗯……唉。”
“不要这么担心嘛。”她满不在乎似的,“你尽管潇洒地逃走好了。对我来说,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
我心想,这怎么潇洒得起来?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看表。依稀可辨手表的指针指向了七点半。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当我看见眼前黑影憧憧地矗立着的大楼时,心里一阵战栗。耳边风声飒飒。
“真要进去吗?”
“鲁老,应该是个好老师吧。”我有些将信将疑。
“好老师?”艾利亚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我们刚来时也这么觉得。只要你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是真正的后妈。这女人阴毒极了。”
进入九月后,天黑得早了些,加上白日连绵的秋雨,时间仿佛更为滞重,湿淋淋地压在心上。
我和宁小宇并排走着,脚踩在成堆的落叶上,黑暗里回荡着一种枯萎的声响,让人想起昆虫蜕落的甲壳。空气中弥漫幽微的雨水气息。
“所谓亡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问宁小宇。
这么定下来了。
数学课上,一阵断断续续的怪声突兀地从我身边冒了出来。大家循声向我们这边看来,发现邱昙满脸的难受样——那是一种无法排遣的难受
,因为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赫……赫“轻喘。只见她双手抚胸,轻轻拍打自己的心口,好不容易才止住。
课堂上一阵骚动,鲁老师冷冷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觉得我和邱昙的距离挺远的。
下课后,望着鲁老(大家都叫他鲁老)的背影,宁小宇说:“鲁老这个女人,四十岁的女人,永远只穿裙子的四十岁女人……”
“不然,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宁小宇平静地回答。
我们在丛生的蒿草里挪移着脚步,每走一步都怕惊动了冥冥中的什么。
到门口了。
我们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合力推开那扇门把生锈的木门。“嘎吱——”一声,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浓重的黑暗瞬间将我们包裹。
我抓紧了宁小宇的手。
“忧伤的样子。”
“不会对人怀有怨恨?”
“怨恨之后还是忧伤。”她说。
也罢,也罢。
“到时候我会走在你的前面,”她又补充说,“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你就一个人离开,不要管我。”
有人附和:“老女人装嫩,一年四季只穿裙子。取个名字还叫鲁美嘉。”
“她叫鲁美嘉?”我很惊讶。
“都说了,老女人装嫩。”那人不屑地说。
“有点刻薄吧?”
“不是刻薄,是评价得恰到好处。”宁小宇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