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外并无积蓄,所以没给她遭嫉恨的外孙留下什么财产。当然,临死前,她坚决不愿见他的父亲。
琼斯太太返回后,我见她的表情如此没有心肝,甚至可说近乎高兴,于是宽慰自己她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我就要不再受折磨了。然而这却是残忍的幻觉——这冷血动物只是简短漠然地告诉我,他被送走了,至少会外出四年(她故意说长了时间),我再见他的希望很渺茫了,这简直是戳中了我的心。当时我怀有身孕,这席话由不得我不相信——它们的确太过真实了!
她话没说完我就晕了过去,其后又发作几次,伴随着歇斯底里和不省人事,就这样,我流产了,失去了和查尔斯爱情的结晶。您以为这已够凄惨,却不知不幸还在后头,正如谚语所说——女人不易做。
琼斯太太别有用心地照顾了我,用她那种寡情的方式。于是我回到了这可憎的生活里——生活一度充满欢乐,却在转瞬间将我置于深深的伤悲、恐惧和痛苦中。
我就这样躺了六个星期,以年轻强壮的身体和寻死的欲望来回争斗。我常想死亡是我的解脱,然而,在求生的意志前,这想法渐渐地打消了。最终,我的身体得以康复,精神却处于恍惚和绝望之中,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被送进疯人院。
然而时间总是最好的安慰,我渐渐不再那么痛苦,变得情感麻木,也恢复了健康,虽然还是郁郁寡欢打不起精神,肤色失去了乡下人的红润,却更显纤弱动人。
我的房东一直殷勤地服侍我,看我需要什么。后来,她见我已经康复,觉得已可以为她所用了。一天,我们一起用餐之后,她祝贺我已痊愈,而她将此事完全归结为自己的功劳,随后,她说了一番卑劣的话:“你如今,芬妮小姐,已大好了,只要你愿意还住在这里,我不胜荣幸!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我没跟你张过口,不过我的确需要你填补上自己花费的亏空。”说着,她拿出一张账单,计有房租、伙食、药费、护理费等等,共23磅23便士。我身边总共只剩不到七个畿尼(她清楚得很),这还是我亲爱的查尔斯平时给我的,碰巧剩下这么多。于是她问我有什么法子来偿付这笔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跟她说了我的境况,说我会卖掉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尽可能地补偿她。我的凄惨境遇可正合她的意,只会让她更冷酷无情。
她冷冷地对我说,她对我的不幸觉得很遗憾,不过她也得秉公办事,虽然这样一来可能会让一个可怜的年轻人去坐牢……我听到“牢房”这个词,浑身的血都凉了,惊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