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钦禾想开口说什,却发现喉咙滞涩,像被火炭堵住,仿佛每吸进口气都会牵扯痛到发麻心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很大力气,才用沉哑声音问道:
“她没有说他是怎长大吗?”
苏芸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少年,怎还会不明白他对那个孩子感情,轻叹口气:
“在那样地方能怎样长大呢?”
“如果有天也生病,很疼很疼,你会来看吗?”
“还记得你妈妈给你那封十八岁信吗?想,她更希望你打开信时,已经成长为个坚强乐观大人。”
“林钦禾,也会努力成为坚强乐观大人。”
“如果从小和你起长大,你还会不会喜欢啊?”
……
无法饶恕,既然良心不安,为什还是选择虚伪地沉默?
他甚至对自己身边这些人也无法饶恕,为什这多年,方家两位老人,杨争鸣,他母亲罗徵音,这些看起来对方穗念念不忘人,为什从来没有回到方穗最后生活地方看看,看看那个被遗落孩子?
但紧随盛怒是无尽痛苦和悔恨,记忆像铺天盖地大雪将他席卷淹没,每片雪花都像锋利尖刀,在他心脏上绞磨。
“林同学,能不能借你笔记本抄下?”
“不能。”
命运本就是不公,有人生来含着金汤匙,有人生来如草芥,可颗本该闪闪发光星星,被荒谬命运埋进井底泥泞,或许耗尽力气也只能就此寂寂无声,生掩埋在尘埃里。
林钦禾何尝不知道,可他还是不敢,不敢去想这些年陶溪在那个家里过得好不好。
那些明知他不是亲生孩子大人,有没有出于愧疚善待他?生病有没有人照顾他?下雨会不会有人接他放学?他那爱吃甜,会有人给他买糖吗?
过去每年圣诞节,会有人给他陶溪买个生日蛋糕吗?
那些被自己注意过又忽视细节,那些潜藏在笑容背后,努力压抑痛苦不甘。
明明都有迹可循,早已埋下伏笔,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对自己也无法饶恕。
“钦禾?”苏芸轻声唤道,目光担忧,她几乎有种眼前少年要落泪错觉。
“……,只是想找机会和你说话,想和你成为……成为朋友。”
“不要用这种无聊方式,更不要利用杨多乐。”
“这是杨多乐爸爸带给他礼物,他今天没来,你给他带回去吧。”
“如果告诉你,现在很想哭,但没地方哭,你满意吗?”
“生日也在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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