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运哲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待葛佩云回家。今天他回来的就不算早:先是陪北京来的一位副部长吃晚饭,然后又陪这位副部长在宾馆跳舞,回到家来已经近十点钟了,葛佩云却不在家。
葛佩云晚上一向不出门,因为她既无朋友,也不与同事来往;既不逛商店,更不光顾那些娱乐场所,可以说她是无处可去。普运哲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他还是她的丈夫,她还是他的妻子,毕竟他们都还是这个家庭中的成员。普运哲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打算到门外看看。就在这时,就在普运哲拉开院门的时候,葛佩云正要进门。
葛佩云从普运哲身旁侧身而过,普运哲轻声说:“你先进屋吧,我关门。”他锁好院门回到房间,发现葛佩云正站在客厅,神情有几分慌张。他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到哪里去了?”他像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口气里没有责怪,相反还有几分关切。
葛佩云没有作答,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普运哲,脸上仍带着几分慌乱。她没有想到普运哲会如此关切地等她、问她,这使她有种受宠若惊之感。要是普运哲再继续对她做些情深意切的询问,也许她就要掉下泪来,也没准儿她还会把这些天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儿都哭诉给丈夫。但是普运哲没再多说什么关切的话,只随意地说了一句:“以后晚上出去最好跟我讲一下。”
葛佩云说,她参加了单位一个营业员的婚礼,这个婚礼拖拖拉拉弄到现在。这个时间公共汽车也少了,因此这会儿才回到家。她说着,发现从这一刻开始一切全变了,光明正大的是她的丈夫,她本人倒成了这个家庭中一个最鬼祟的人。今后等待她的可能将是更多的鬼祟的编织不尽的谎话。
幸好普运哲对葛佩云的晚归没有再作逻辑推理,他从不窥测她的任何事情。照他看,葛佩云能有兴致参加同事的一个婚礼倒是件不坏的事。他很希望能有各式各样的事去占据葛佩云的时间和精力,好免却她对他的窥视。
他们洗漱之后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各自回到各自房间,光明街八号很安静。
普运哲心里并不安静,他很想陶又佳。自从那次他把陶又佳带进家门之后,他们只匆匆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本市女新闻工作者协会成立大会上,他作为z.府*员前往祝贺。那天他在台上讲话,她在台下坐着听,他们只用眼睛作了相互问候。另一次是普运哲在体育馆看歌舞表演时溜了出来,溜到陶又佳家里。他们只在一起呆了半个小时。他告诉她,他必须在歌舞结束之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半小时之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