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谁?”众人道:“这是们集上在庠梅相公。”周进听,谦让不肯僭梅玖作揖。梅玖道:“今日之事不同。”周进再三不肯。众人道:“论年纪也是周先生长,先生请老实些罢”。梅玖回过头来向众人道:“你众位是不知道们学校规矩,老友是从来不同小友序齿;只是今日不同,还是周长兄请上。”原来明朝士大夫,称儒学生员叫做“朋友”,称童生是“小友”;比如童生进学,那怕十几岁,也称为“老友”,若是不进学,就到八十岁,也称为“小友”。就如女儿嫁人:嫁时称为“新娘”,后来称呼“奶奶”,“太太”,就不叫“新娘”;若是嫁与人家做妾,就算到头发白,还要唤做“新娘”。闲话休提。
周进因他说这样话,倒不同他让,竟僭著他作揖。众人都作过揖坐下。只有周、梅二位茶杯里,有两枚生红枣,其余都是清茶。吃过茶,摆两张桌子杯筷,尊周先生首席,梅相公二席。众人序齿坐下,斟上酒来。周进接酒在手,向众人谢扰,饮而尽。随即每桌摆上八九个碗,乃是猪头肉、公鸡、鲤鱼、肚、肺、肝、肠之类。叫声“请!”齐举筷,却如风卷残云般,早去半。看那周先生时,筷也不曾下般。申祥甫道:“今日先生为甚不用肴馔?却不是上门怪人?”拣好递过来。周进拦住道:“实不相瞒,学生是长斋。”众人道:“这个倒失于打点!却不知先生因甚吃斋?”周进道:“只因当年先母病中在观音菩萨位下许,如今也吃过十几年。”梅玖道:“因先生吃斋,倒想起个笑话,是前日在城里那案伯顾老相公家,听见他说:有个做先生字至七字诗。”众人都停筷听他念诗。他便念道:“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自来!”念罢说道:“像这周长兄,如此大才,呆是不呆?”又掩著口道:“秀才,指日就是。那‘吃长斋,胡须满腮’竟被他说个著!”说罢,哈哈大笑,众人齐笑起来。
周进不好意思,申祥甫连忙斟杯酒道:“梅三相该罚杯;顾老相公家西席就是周先生。”梅玖道:“不知道该罚不该罚?但这个笑话,不是为周长兄,他说明是个秀才。但这吃斋也是好事。先年俺有个母舅,口长斋。后来进学,老师送丁祭胙肉来。外祖母道:‘丁祭肉若是不吃,圣人就要计较;大则降灾,小则害病。’只得就开斋。俺这周长兄,只到今年秋季,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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