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终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间壁又要房子翻盖,不顾死活,三五天回人来催,口里不知多少闲话。你又去得不知下落。你娘想着,场两场哭!”匡超人道:“爹,这些事都不要焦心,且静静养好病。在杭州,亏遇着个先生,他送十两银子,明日做起个小生意,寻些柴米过日子。三房里来催,怕怎!等回他。”
母亲走进来叫他吃饭,他跟走进厨房,替嫂子作揖。嫂子倒茶与他吃。吃罢,又吃饭,忙走到集上,把剩盘程钱买只猪蹄来家煨着,晚上与太公吃。买回来,恰好他哥子挑着担子进门,他向哥作揖下跪,哥扶住他,同坐在堂屋,告诉些家里苦楚。他哥子愁着眉道:“老爹而今有些害发,说话‘道三不着两’。现今人家催房子,挨着总不肯出,带累受气。他疼是你,你来家早晚说着他些。”说罢,把担子挑到房里去。
匡超人等菜烂,和饭拿到父亲面前。扶起来坐着。太公因儿子回家,心里欢喜,又有些荤菜,当晚那菜和饭也吃许多。剩下,请母亲同哥进来,在太公面前,放桌子吃晚饭。太公看着欢喜,直坐到更把天气,才扶睡下。匡超人将被单拿来,在太公脚跟头睡。
次日清早起来,拿银子到集上买几口猪,养在圈里,又买斗把豆子。先把猪肩出个来杀,烫洗干净,分肌劈理卖早晨。又把豆子磨厢豆腐,也都卖钱,拿来放在太公床底下。就在太公跟前坐着,见太公烦闷,便搜出些西湖上景致,以及卖各样吃食东西,又听得各处笑话,曲曲折折,细说与太公听。太公听也笑。太公过二会,向他道:“要出恭,快喊你娘进来。”母亲忙走进来,正要替太公垫布,匡超人道:“爹要出恭。不要这样出。象这布垫在被窝里,出也不自在,况每日要洗这布,娘也怕熏慌,不要熏伤胃气。”太公道:“站起来出恭倒好,这也是没奈何!”匡超人道:“不妥站起来,有道理,”连忙走到厨下端个瓦盆,盛上瓦盆灰,拿进去放在床面前,就端条板凳,放在瓦盆外边,自己扒上床,把太公扶横过来,两只脚放在板凳上,屁股紧对着瓦盆灰。他自己钻在中间,双膝跪下,把太公两条腿捧着肩上,让太公睡安安稳稳,自在出过恭;把太公两腿扶上床,仍旧直过来。又出畅快,被窝里又没有臭气。他把板凳端开,瓦盆拿出去倒,依旧进来坐着。
到晚,又扶太公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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