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换素服,进城去看。才走进城,那晓得百姓要留这官,鸣锣罢市,围住摘印官,要夺回印信,把城门大白日关,闹成片。匡超人不得进去,只得回来再听消息。
第三日,听得省里委下安民官来,要拿为首人。又过三四日,匡超人从坟上回来,潘保正迎着道:“不好,祸事到!”匡超人道:“甚祸事?”潘保正道:“到家去和你说。”当下到匡家,坐下道:“昨日安民官下来,百姓散,上司叫这官密访为头人,已经拿几个。衙门里有两个没良心差人,就把你也密报,说老爷待你甚好,你定在内为头要保留,是那里冤枉事!如今上面还要密访,但这事那里定得?他若访出是实,恐怕就有人下来拿,依意思,你不如在外府去躲避些时,没有官事就罢,若有,替你维持。”
匡超人惊得手慌脚忙,说道:“这是那里晦气!多承老爹相爱,说信与,只是而今那里去好?”潘保正道:“你自心里想,那处熟就往那处去。”匡超人道:“只有杭州熟,却不曾有甚相与。”潘保正道:“你要往杭州,写个字与你带去。有个房分兄弟,行三,人都叫他潘三爷,现在布政司星充吏,家里就在司门前山上住。你去寻着他,凡事叫他照应。他是个极慷慨人,不得错。”匡超人道:“既是如此,费老爹心写下书子,今晚就走才好。”当下潘老爹头写书,他面嘱咐哥嫂家里事务,洒泪拜别母亲,拴束行李,藏书子出门。潘老爹送上大路回去。
匡超人背着行李,走几天旱路,到温州搭船,那日没有便船,只得到饭店权宿。走进饭店,见里面点着灯,先有个客人坐在张桌子上,面前摆本书,在那里静静看。匡超人看那人时,黄瘦面皮,稀稀几根胡子。那人看书出神,又是个近视眼,不曾见有人进来。匡超人走到跟前,请教声“老客”,拱拱手。那人才立起身来为礼,青绢直身,瓦楞帽子,像个生意人模样。两人叙礼坐下,匡超人问道:“客人贵乡尊姓?”那人道:“在下姓景,寒舍就在这三十里外,因有个小店在省城,如今往店里去,因无便船,权在此住夜。”看见匡超人戴着方巾,知道他是秀才,便道:“先生贵处那里?尊姓合甫?”匡超人道:“小弟贱姓匡,字超人,敝处乐清,也是要住省城,没有便船。”那景客人道:”如此甚好,们明日同上船。”各自睡下。
次日早去上船,两人同包个头舱。上船放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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