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时不曾到庵里去。那日出讨赊账,顺路往庵里走走,才到浮桥口,看见庵门外拴着五六匹马,马上都有行李,马牌子跟着。走近前去,看韦驮殿西边凳上坐着三四个人,头戴大毡帽,身穿绸绢衣服,左手拿着马鞭子,右手拈着须子,脚下尖头粉底皂靴,跷得高高坐在那里。牛浦不敢进去,老和尚在里面眼张见,慌忙招手道:“小檀越,你怎这些时不来?正要等你说话哩,快些进来!”牛浦见他叫,大着胆走进去,见和尚已经将行李收拾停当,恰待起身,因吃惊道:“老师父,你收拾行李,要往那里去?”老和尚道:“这外面坐几个人,是京里九门提督齐大人那里差来。齐大人当时在京,曾拜在名下,而今他升做大官,特地打发人来请到京里报国寺去做方丈。本不愿去,因前日有个朋友死在这里,他却有个朋友到京会试去,今借这个便,到京寻着他这个朋友,把他丧奔回去,也这番心愿。前日说有两本诗要与你看,就是他,在枕箱内,此时也不得功夫,你自开箱拿去看。还有床褥子不好带去,还有些零碎器用,都把与小檀越,你替照应着,等回来。”
午浦正要问话,那几个人走进来说道:“今日天色甚早,还赶得几十里路,请老师父快上马,休误们走道儿。”说着,将行李搬出,把老和尚簇拥上马。那几个人都上牲口。牛浦送出来,只向老和尚说得声:“前途保重!”那群马,泼刺刺如飞般也似去。牛浦望不见老和尚,方才回来,自己查点查点东西,把老和尚锁房门锁开,取下来,出门反锁庵门,回家歇宿。次日又到庵里走走,自想:“老和尚已去,无人对证,何不就认做牛布衣?”因取张白纸,写下五个大字道:“牛布衣寓内。”自此,每日来走走。
又过个月,他祖父牛老儿坐在店里闲着,把账盘盘,见欠账上人欠也有限,每日卖不上几十文钱,又都是柴米上支销去,合共算起、本钱已是十去其七。这店渐渐撑不住,气眼睁睁说不出话来。到晚,牛浦回家,问着他,总归不出个清账,口里只管“之乎者也”,胡支扯叶。牛老气成病,七十岁人,元气衰,又没有药物补养,病不过十日,寿数己尽,归天去。牛浦夫妻两口,放声大哭起来。卜老听,慌忙走过来,见尸首停在门上,叫着:“老哥!”眼泪如雨哭场。哭罢,见牛浦在旁哭言不得,语不得。说道:“这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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